《大清相國》第 8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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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解,心想這事兒也太蹊蹺了。陳敬看出李老先生的心思,便道:“前輩,那伙歹人再也不會回來了,我還是回客棧去。”
李老先生見夜已很深,說什麼也不讓陳敬走了。陳敬只道恭敬不如從命,便在李家過了夜。
第二日一早,陳敬起了床就要告辭。李老先生仍是挽留,又吩咐田媽快去街上買了菜回來。月媛也起得早,知道是要買菜款待陳敬,纏著田媽也要上街。田媽拗不過月媛,看看老爺意思,就領著月媛出門了。
路過快活林客棧,就見那門口圍了許多人。月媛莫名其妙地害怕起來,悄聲兒問田媽:“他們在說什麼呀?是不是在說陳大哥?”
田媽讓月媛在旁站著,自己上去看看。墻上著告示,不認得字,只聽說有人說,有個山西舉人給考送銀子,有個河南舉人說要告狀,那山西舉人就把河南舉人殺了。山西舉人殺了人,自己就逃了。
田媽聽了,嚇得魂飛天外。心想說的那山西舉人,難道就是陳敬?心里正犯疑,又聽人說陳敬不像殺人兇犯啊!果然說的是陳敬,田媽跑回來,拖著月媛就往回跑。
月媛覺得奇怪,問:“田媽,不去買菜了嗎?”
田媽話也不答,只拖著月媛走人。月媛是個犟脾氣,掙田媽的手,跑回客棧門口看了告示。月媛頓時嚇得臉鐵青,原來陳敬正是告示上通緝的殺人兇犯,還畫了像呢!那個被殺的河南舉人,名字喚作李謹。
田媽領著月媛回來,急急地擂門。大桂開了門,正要責怪老婆,卻見籃子空著,忙問:“出什麼事了?”
田媽二話沒說,牽著月媛進了門。月媛不敢看見陳敬,繞過正屋從二進天井躲到自己閨房去了。田媽去了客堂,見老爺正同陳敬敘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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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先生也見田媽神不對,問:“田媽,怎麼這般慌張?”
田媽只道:“老爺您隨我來,我有話說。”
李老先生去了里頭天井,聽田媽把客棧前的告示說了,頓覺五雷轟頂。他做夢也不會想到,衛大人極力推舉的人竟然會是行賄考又殺人的惡人。
田媽見老爺驚恐萬狀,便道:“老爺您先裝作沒事兒似的穩住他,我悄悄兒出去報!”
田媽說著就要出門,才走到門口,李老先生搖搖手回來。月媛躲在閨房,聽得外頭爹在悄悄說話,便趴在窗格里看。
李老先生在天井里來回走了半日,說:“田媽慢著,讓我想想。”
李老先生覺著這事真有點兒對不上卯。既然陳敬是兇犯,就得依律捉拿,順天府審辦,昨晚為何有人要追殺他?追殺他的那些人為何鬼鬼祟祟?
田媽卻在旁邊說道:“那快活林可是了告示,上頭還有他的畫像啊!聽說住在那里的舉人,全都要捉到府里去問話。”
李老先生只道別慌,他自有主張。回到客堂,李老先生問道:“賢侄,你可認識一個李謹的河南舉人?”
陳敬覺得奇怪,道:“認識呀!前輩也認得李謹?”
李老先生說:“你知道他這會兒在哪里嗎?”
陳敬說:“他同我一塊兒住在快活林客棧。”
李老先生說:“他昨夜被人殺了!”
陳敬驚得手中茶杯跌落在地,道:“啊?怎麼會呀?”
田媽瞪了眼睛說:“別裝蒜了,是你殺的!”
陳敬忙說:“田媽,人命關天的事,您可不能說啊!”
田媽道:“我說?你出門看看去,到張著捉你的告示哩!”
陳敬又驚又急,道:“李謹家貧,住不起客棧,店家要趕他出去,是我幫他付了房錢。我和他雖然萍水相逢,卻是意氣相投,我為什麼要殺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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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先生問道:“你可曾向考送了銀子?”
陳敬道:“這等齷齪之事,我怎麼會做?我要是這種人,去年就不會有牢獄之災了。”
李老先生前思后想,搖頭嘆道:“好吧,這里不是府大堂,我問也沒用。我念你是山西老鄉,不忍報。你走吧,好自為之。”
陳敬朝李老先生深深地鞠了一躬,道:“小侄告辭!待小侄洗清冤枉之后,再到府上致謝!”
陳敬才要出門,李老先生突然喊住了他:“慢!敢問賢侄,您這一去,是逃往山西老家呢,還是向府投案去?”
陳敬道:“我徑直去順天府!天化日之下,沒什麼說不清的道理!”
李老先生道:“賢侄,如果人是你殺的,你出了這個門,是逃命還是投案,我不管你;如果人不是你殺的,你就不要出門。”
田媽急了,喊道:“老爺!”
大桂手里早著個木了,也在旁邊喊道:“老爺,萬萬不可留他呀!”
陳敬道:“蒼天在上,人真不是我殺的,可我還是要去順天府,只有府才能還我個清白之!”
李老先生說:“如果人不是你殺的,你這一去今年科考只怕是考不了。哪怕不構冤獄,也會拖你個一年半載!”
陳敬雖然驚懼,卻也想得簡單,無非是去府說個明白。聽李老先生這麼一說,倒也急了,道:“前輩請賜教,我該如何行事?”
李老先生說:“我也想不出什麼法子,只是我在想,天下哪有這種巧事?你巧通宵未歸,那李舉人就被殺了,你又說不知道那要殺你的是什麼人。”
陳敬只是低頭嘆息,不知從何說起。李老先生見陳敬這般樣子,便問:“賢侄似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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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了這地步,陳敬只得實言相告,然后仰天而嘆,道:“唉!我也是合該出事啊!我在快活林聽了不該聽的,躲了出去;不曾想在白云觀又聽了不該聽的!前輩您想想,我聽到了這些話,他們能不要我的腦袋嗎?我昨夜不敢實言相告,是不想連累您哪!這種事,誰知道了都是禍害!”
李老先生仍有疑,問:“那李舉人怎麼會被殺呢?”
陳敬道:“我猜想,殺李謹的人,可能正是要殺我的人!李謹日嚷著要去告發科場賄賂,我勸都勸不住,必然引禍上!昨夜追殺我的人,事先并不知道我是誰,正好我夜里逃命未歸,他們自然猜到我上了。他們殺了李謹,正好嫁禍于我!”
四
索尼同鰲拜急忙去宮里見皇上,索尼卻在路上埋怨:“鰲拜大人,我想這事兒本不該驚皇上的。”
鰲拜說:“舉人殺舉人,又事關科場賄賂,不上奏皇上,過后怪罪下來,我們誰也吃罪不起!”
兩人一路說著,戰戰兢兢進了乾清宮。原來折子早十萬火急地遞進去了,皇上馬上就宣了索尼跟鰲拜覲見。
皇上果然很生氣,說:“兇犯都沒捉到,事還沒弄清楚,就把這事同科場賄賂連在一起,告示滿街張。你們太愚蠢了!”
鰲拜奏道:“同被殺舉人李謹住在一家店里的舉人們說,李謹日說要去告發賄賂考的人。正是李謹被殺那晚,舉人陳敬外逃了。大家都說,陳敬家里富有,拿了很多銀子通關節。”
皇上怒目圓睜:“銀子送給誰了,你,還是你?”
索尼同鰲拜慌忙跪下請罪,只道怎敢如此大膽。
皇上怒道:“去年秋闈,南北都出了科場案,弄得朝廷很沒臉面。如今,滿天下人都在說今年春闈賄賂最盛,朕令你們查,沒查出半個人影兒!如今出了兇案,你們就見風是雨,穿鑿附會,推波助瀾!你們嫌百姓罵朝廷罵得不夠是不是?居然不分青紅皂白抓了那麼多舉人!”
原來順天府為著問案,住在快活林的舉人全他們捉了去。鰲拜叩頭道:“人是順天府抓的,向秉道倒是問過臣。臣糊涂了,請皇上治罪!”
皇上恨恨道:“先記著吧,等事清楚了,一塊兒算賬!”
索尼惶恐道:“臣亦有罪!”
皇上瞟了眼索尼,道:“朕沒說你有功!”
索尼同鰲拜再不敢多言,跪在地上低頭聽旨。
皇上道:“朕令你們趕快把關起來的舉人們都放了!不能誤了他們的考試!還要好好安他們,朝廷不能失了天下讀書人的心!快把街頭捉拿那個山西舉人的告示都撕下來!再派人私下查訪,暗中捕。”
鰲拜道:“臣遵旨。”
皇上又道:“記住,我要活的……那個舉人什麼來著?”
索尼回道:“陳敬!”
皇上道:“記住,誰私自殺了陳敬,誰必是了賄賂!”
鰲拜并沒有弄懂皇上意思,卻道:“臣明白了。”
出了乾清宮,鰲拜悄聲兒問道:“索尼大人,皇上為何說誰私自殺了陳敬,誰就了賄賂?”
索尼笑道:“你不是在皇上面前說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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