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登上北番所的最高層后,青登等人在一扇氣派的紙拉門前停下。
有馬向門高聲通報了一聲,獲得許可后,才領著青登等人進房。
剛房間,青登便看見了一個白白凈凈的大胖子——正是前日晚上有給負責討伐“仁義眾”的青登等人送行的北番所町奉行——薄井忠次郎。
為江戶的2名“市長”里的其中一員,薄井不論是相貌還是舉止,都著一富態。
“哦哦!有馬,你們來了啊。你們是最先來的呢。”跟青登他們簡單地問好過后,薄井朝辦公間左面的榻榻米擺出了個“請”的手勢,“你們先坐著吧。”
有馬領著青登等人在房間的左面規規矩矩地坐定。
沒過一會兒,薄井辦公間的房門被再次拉開,進來了……讓青登等人的表都不變得古怪起來的一批人。
“啊啊……”豬谷輕聲嘟囔,“東城組的人的臉,真是越看越讓人討厭啊……”
新進來的這批人,統計有4人。
為首之人是個年紀在40歲左右的中年人。
此名中年人的頭跟子相比,顯得很大,沒有留月代頭的頭發,凌地像有好幾天沒整理過。
原本還算端正的五,因臉頰的發胖而變得稍有些變形。
臉龐布滿油垢,眼角還約可見一點眼垢,一副剛睡醒、還未來得及洗臉的模樣。
江戶時代的日本不怎麼流行留胡子,絕大部分的年男都習慣將臉頰的發剃得干干凈凈的。
而這位大叔卻反流而行——留著茂的絡腮胡,他的這把大胡子和他的頭發一樣凌。
長著個發福的大肚子,肚子上的隨著他腳步的行進一一的,讓人莫名有種想湊上去的沖。
明明看上去是那麼地邋遢,但奇異的是——他的目卻分為清明。
如此邋遢的一張臉,卻有著這麼一對目明亮的雙眼……看上去格外違和,就像一潭污水的池底里長著2個能涌出清澈泉水的泉眼一般。
一個看上去十分邋遢、不修邊幅、其貌不揚的中年大叔——任誰看到這名中年人,都會這麼想吧。
東城新太郎——這名中年人的名字。
這個不修邊幅的大叔,正是北番所定町回中,除了有馬之外的另一位與力。
而跟在東城后的那3人,便是東城管轄的3名同心。
北番所定町回的全員,現在都在這了。
為了便于稱呼,北番所的員們一直都把有馬及有馬管轄的青登等人統稱為“有馬組”。然后再將東城及東城管轄的那3名同心,統稱為“東城組”。
江戶北番所的定町回,便被這兩組人給“兩分天下”。
場絕對不了勾心斗角與競爭,哪怕這個被“兩分天下”的部門統計只有8個員也不例外。
青登所隸屬的“有馬組”,和“東城組”之間一直都是競爭關系。
為爭奪一個容易漲業績的案子,兩組人大打仗——這也算是北番所最常見的景之一了。
兩組人常常在那搶案子,彼此之間的關系自然不怎麼樣。
在“東城組”的人進來后,格最活潑的豬谷立即惡狠狠地瞪著他們。
平常沉默寡言的牛山,這時也用犀利的目盯著東城組的人。
而在豬谷、牛山他們瞪著“東城組”的人時,“東城組”的員們也毫不示弱地回瞪過去。
兩組人的與力都沒有加到這場“瞪眼大戰”之中。
平日里一向淡泊名利,極主與人爭執的有馬恭敬跪坐著,眼觀鼻、鼻觀心。
而東城則盤著雙,看著頭頂的天花板發呆,一邊發呆一邊用右手摳著自己的右腳腳趾,摳完腳趾后又抬起右手擤了擤鼻子……
兩組人在那瞪來瞪去——而青登卻置事外。
青登現在正饒有興趣地看著旁邊書架上的書。
閱讀是前世的青登除健之外最大的興趣。
雖然前世的他,是個連腦子都恨不得練出的大霸,但他的閱讀喜好卻相當地文藝。
他讀詩歌,尤其是俄國的詩歌,最鐘的詩人便是鼎鼎有名的大文豪:普希金。
在剛進到薄井的辦公間時,青登的注意力便立即被立于辦公間一側的裝滿書籍的書架給勾走,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書架上的書籍。
這個時代的日本,仍漢文化很大的影響,江戶時代的知識分子們沒有一個是不讀漢籍的。
薄井辦公間的這張書架所擺放的書籍,基本都是一些儒家經典,如:《論語》、四書五經。
在青登的注意力都正集中在這書架上時,又來了一波人進到薄井的辦公間中。
這次來的這波人,是臨時回的人。
臨時回乃從長期在定町回中工作的人中選出英來組的部門,任務是負責指導和輔佐定町回。編制也是2名與力與6名同心。
簡單來說——他們就是江戶警界的教導隊兼救火隊兼萬能磚。
哪兒需要他們,就把他們往哪兒搬。
因為臨時回的全員,曾經都是定町回里的英,所以他們的年紀都偏大,年輕最輕的那一個,都有30來歲。
“啊啊……”一旁的豬谷這時再次發出只有他和青登、牛山才能聽清的低沉慨,“臨時回的人,果然還是那麼地兇神惡煞啊……”
銳云集的臨時回,常常會被派出應付一些極其麻煩的案子。
這也導致了臨時回的“黑眼圈率”出奇地高。
每個人的眼神里都著“干哈?老子忙得很!莫挨老子!”的暴躁氣息。
在臨時回的8人也來后,薄井的辦公間立即變得擁起來。
隨臨時回員們后進來的,是2個年紀很輕的青年。
這倆青年,便是整個北番所人數最、沒有擔任中層干部的與力的部門:回的2個同心。
若要用一個語來形容回的這倆同心的相貌,那便是——平平無奇。
回的工作是在江戶各展開諜報活,為定町回、臨時回收集報。
因此,這樣的工作質,使得回的所有員都被要求得是那種長相和氣質都是平平無奇的人。
如果是那種毫無存在,讓人看一眼就忘、扔到人海里就找不著的長相,那便最好了!
負責在前線戰的定町回8人、既負責在前線戰又負責擔任萬能磚的臨時回8人、負責諜報活的回2人——江戶北番所所的所有警察力量,都在這了。
見“三回”的人都來齊了,薄井背著手,緩緩站起。
“看來人都來齊了。”
“為了不妨礙大家今日的工作,我就直接長話短說了。”
薄井用力清了清嗓子,然后深吸口氣,運足氣力后,朗聲喊道:
“井伊大老有令:要在3月1日,舉行一場大型考核!”
“考核江戶南、北番所‘三回’的所有員的政績!”
“政績不合格者——直接革職!”
薄井此言一出,原本十分安靜的辦公間,立即變得嘈雜起來。
所有人紛紛瞪圓雙眼,朝薄井投去驚愕的視線。
“井伊大老要在3月1日考核我等的政績?”端坐在青登正前方的有馬,此時也正用他那絕不斜視的雙眼,直直地用錯愕的目看著薄井,“奉行大人,為何這麼突然?”
井伊大老——這并非某個人的全名。
后面的這個“大老”,是職名。
江戶幕府作為目前實際統治著日本國的政府組織,自然有著一套的職系。
站在江戶幕府的最頂點的,自然是目前由德川家族代代世襲、地位類似于中國皇帝的“征夷大將軍”。
一般況下,位于征夷大將軍之下的職,是“老中”。
老中的地位,類似于中國的丞相。
但是,在遇到了什麼特殊的況時,會設立一個地位和權力還在老中之上的職——那便是大老。
大老這一職并不常設,只在特殊時期設立這有著極高權勢的職,所以縱觀幕府二百多年的歷史,就任過大老這一職位的人,屈指可數。
而恰好——就在2年前的安政五年(1858年),因國家,急需一個強人來坐陣等各種各樣的原因,大老這一職被重啟。
一個名井伊直弼的強人,被推上了這個位置。
薄井剛才所說的“井伊大老”,指的正是這位井伊直弼。
大老的權勢比類似于中國丞相的老中還要高——可想而知,目前正坐在大老這一位置上的井伊直弼,在當下的日本有著什麼的地位。
其地位,是毋庸置疑的僅次于幕府的征夷大將軍之下的“一人之下,萬人人之上”。
“還能為什麼?”薄井扯了扯角,出不耐的神,“還不是因為那些張口閉口都是‘攘夷’的暴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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