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閨殺》第7章 再也不要去孤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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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萱心里清楚,這火定是粱煜人放的。
他之所以要騎馬送,就是為了拖延時間。
偌大一座府邸,燒得連一完整的房梁都沒有了,若說沒用火油,而是意外走水,只怕是連路邊的小娃娃都不信。
阿萱看著灰頭土臉的門房,蹙眉低問,“重建要多久?”
門房苦著一張臉,略有心虛,“回稟姑娘,快則六七個月,慢則一年之久……”
“呵。”后一聲愉悅的輕笑,是粱煜。
阿萱一臉怒意地回頭瞪著他,他卻毫不掩飾面上的歡喜,角噙著笑,黝黑的眸心彷如深潭,見怒氣沖沖,也不惱,只低聲提醒著,“阿萱,你是本王養大的……”
又是這句話!
是他養大的,所以這輩子都逃不掉他的掌控是嗎?!
阿萱心底的怒意迸發,一把扯過包袱,將那裝著桃木簪的錦盒掏了出來。
粱煜一眼就認出來了,臉上的笑意當即被凌然的戾氣取代。
眉心低凝,低沉的聲音迸著威脅,“你敢!”
這下,笑的人到了阿萱。
上輩子,這桃木簪被親手摔斷在粱煜的面前,粱煜盛怒之下將丟進了相國寺整整三個月不聞不問。
最后,還是撒討好,方才讓粱煜消了氣。
親手所刻的東西被人不珍惜地毀掉,對于粱煜而言必然是奇恥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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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清楚,如何惹惱他了。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將錦盒扔進了尚未完全熄滅的灰燼之中。
轟地一聲,死灰復燃。
粱煜黑的瞳孔中映照著火,仿佛隨時都要將燒灰燼。
可,阿萱卻笑得越發燦爛了。
“哎呀,不小心手,爺不會責怪阿萱吧?”
粱煜就這麼看著,一言不發。
神鷙到可怕。
一旁的門房更是被嚇得退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被無辜波及。
可阿萱卻毫沒把粱煜放在眼里,背起自己的包袱,連禮都未行,便是大步離去。
宅子燒了一座,無妨,可以去找第二間。
哪怕是住客棧,也再不要回到他的鎮遠王府去!
倒是要看看,粱煜能不能將整個京都給燒了!
步履飛快,恨不得離得粱煜遠遠的。
可剛走過一條街,后便傳來了疾馳的馬蹄聲。
阿萱心道不妙,形猛地一閃,眼前卻只有一道黑的影如同閃電般略過。
而下一瞬,已是被按在了馬背上。
粱煜的坐騎名喚暗影,乃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寶馬良駒,快如閃電,馳如疾風。
以至于,顯得之前那老婆婆般的步伐,更加可恨!
“放開我!”
阿萱整個人都橫趴在馬背上,被粱煜一手按著,本起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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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停的掙扎,但在粱煜的手下,這一切皆是徒勞。
耳邊唯有呼呼的風聲。
不消片刻,只聽暗影一聲嘶鳴,粱煜拽著阿萱的腰帶,一躍下馬,將如同拎小兒似得拎回了府。
“你放開我!”阿萱只覺得憋屈。
從未有過的憋屈。
想征戰沙場,哪怕面對突厥的大刀都未曾屈服過,中數刀,都能從死人堆里爬出來!
何曾過這等屈辱!
只有粱煜!
這世上唯一能給委屈與辱的人,只有粱煜!
一路掙扎,明知徒勞卻還是不放棄,手腳并用,甚至抓破了粱煜的脖子。
可粱煜卻是全程不發一言,一路拽著,進了的芳華院。
院清掃的丫鬟們見此景紛紛大驚,忙不迭地退出了院去。
院門被關上,粱煜也終于松了手。
錮的力道陡然間松開,阿萱腳下不穩,差點踉蹌倒地,卻是很快穩住了子,反手一掌朝著粱煜襲去。
粱煜不慌不忙,雙手負于后,形微,風度翩翩間,將凌厲的招式一一躲開。
的武藝,全是他教的。
一招一式,他了若指掌。
阿萱越打越氣,越打越急。
每一招的落空都讓覺自己像是個笑話一樣。
跟了他十年,學了十年,練了十年。
最終還是被他隨意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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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上輩子,被他推著去孤城送死,竟還甘之如飴!
到最后,幾乎是被憤怒占據了理智,腰間的匕首何時拔出的也不知道,只知道,匕首堪堪過粱煜的脖頸。
一殷紅的鮮滲出,刺痛了的雙目。
阿萱猛然一愣,下一瞬卻被粱煜一掌打飛了出去。
子重重落地,耳邊傳來粱煜如野般低沉的怒吼,“你瘋夠了沒有!”
瘋?
阿萱躺在地上,想告訴粱煜沒有瘋,就是要殺了他,就是要與他斗個你死我活。
可,看著那湛藍的天空上飄著的幾朵潔白的云彩,的大腦突然一片空白。
也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了萋萋的聲音,染著幾分哭腔,“姑娘……”
阿萱這才好似回了神,而后嗤地一聲笑,抬起手,過指落在的臉頰上。
“萋萋,你可見過孤城的天?”
“孤城的天,滿是黃沙,昏黃得連日頭都看不清楚,更別提這般好看的云了。”
上輩子,也是這樣躺在地上,看到的卻只有孤城百姓忿恨猙獰的面孔,以及那把懸著玉的長劍……
“所以啊,這輩子我再也不要去孤城了……”
這輩子,再也不會傻傻地任由粱煜推去死!
粱煜脖子上的傷,不算輕。
府里的賀大夫一邊給粱煜上藥,一邊瑟瑟發抖,“這匕首再半分,爺怕是就沒命了。”
他見過被劃破了脖子的人,那噴涌而出,止都止不住。
逐風站在一旁,臉有些難看,“看來阿萱下手還是有分寸的。”
他是在替阿萱說話。
他想著,阿萱往日再怎麼鬧脾氣,都不曾對爺過手,更何況是下狠手呢?
可粱煜的臉卻鷙得厲害。
因為他知道,不是有分寸,而是他躲得及時。
那丫頭,是真想殺了的。
他清楚地看到揮舞著匕首朝著他沖過來時的眼神,就好似,與他有什麼海深仇一般。
可他也想不明白,為何短短幾日,就這般恨他了?
“這年紀的孩子,就是氣盛。”一旁的賀大夫嘆息了一聲,連連搖頭,“犬子及冠那年,相中一家姑娘,屬下不同意,他便在家中日日鬧,好似屬下是他的什麼殺父仇人似得!”
一句話,好似點醒了粱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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