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湉還有點驚魂未定，回頭看了看，就聽源野說：“我舅舅派來看著我的，不吃不喝不睡，我懷疑是機人。”

游湉還沒說話，就被他眼疾手快地搶走了手里的保溫壺。

“姐姐你給我做好吃的啦！我喜歡！”

保溫壺的蓋子是個碗，里面也帶了勺子，游湉就走過去一邊給他盛湯一邊說：“你還不知道是什麼就喜歡？”

說完看了他一眼，源野穿著一浴袍似的系帶睡，整個人在里面顯得瘦瘦弱弱的，鼻子也一一的，眼皮聳拉著，但看向的時候還是強忍著打起了神。

看起來當真病得不輕。

源野很開心地說：“只要是姐姐做的，我都喜歡。”

游湉把盛好的湯遞到他眼前說：“那你就把它都喝吧。”

“那姐姐你喂我好不好？”源野已經乖乖地進被子里，半倚在床上，做好了等人喂的姿勢。

游湉只好拉了張椅子到他床前，坐了下來，一邊喂他一邊問：“你舅舅為什麼把你關起來？”

其實問這個，還是有點故意的，想到那天酒吧發生的事，也猜到了大概，但還是想聽聽源野怎麼對說。

果然，源野搖了搖頭，里還含含糊糊的咬著銀耳：“不知道，我舅舅不講道理，為了把我出國，什麼事兒都干的出來，我好慘。”

游湉笑了笑，無拆穿他：“我看是因為你在酒吧打架吧？”

“啊！”源野用既委屈又小心翼翼的眼神看著說：“姐姐，原來你知道了啊……”

“所以是真的？”

源野的眼神慌慌張張的閃了閃。

游湉放下碗，很嚴肅地問他：“你傷了嗎？”

源野沒想到會這麼問，從來沒有人這麼問過他。每次他打完架，別人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永遠都是你為什麼打架，而不是問他有沒有過傷。

他甚至，有一瞬間的不知所措。

游湉就見他明顯愣了愣，隨即，瘋狂地點了點頭，腦袋跟搗蒜似的，上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語氣也開心了不。

“嗯嗯嗯！我傷了，姐姐你看。”源野翻開左手手面，到游湉眼皮底下給看，那是他當時砸酒瓶子時被玻璃渣子不小心劃到的，其實只是很淺地劃了個皮。

游湉看著這若若無的傷口，說實話，一時間有些無語。

主要吧，源野此刻著的眼神，跟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要等著安。

“還好，不是很嚴重。”游湉只好這麼說。

源野弱弱地問：“那姐姐你能不能幫我吹一吹啊？小時候我每次傷，我媽媽都會呼呼地在我的傷口上吹兩下，我記得吹完我就不疼了。”

游湉聽他說完，覺得源野好做作，但就是他這幅做作的樣子，心里又有點酸酸的，此刻的源野，其實還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游湉就低頭給他吹了吹。

“還疼麼？”

“不疼了。”源野心滿意足地回手，又乖乖地埋進了被子里。

游湉想了想，還是決定問他：“那到底為什麼打架？”

源野就哼道：“他們欺負我，說我沒爹媽。”

游湉沒想到這理由如此簡單直接，而此刻老秦的話外音傳來——“蒼天啊，冤枉啊，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了？我特麼敢說嗎？”

當時的況是，幾天前，老秦酒吧開業，大伙喝的有點多，老秦就說：“我這是無所事事的，我爹媽看我在家煩，給我投資開了間小酒吧，純粹想給我找點事干。”

有人就說“這樣的爹媽請給我來一沓。”

不知怎麼，源野就不高興了，一個電話喊來了人，把人酒吧給砸了。

老秦到現在還是蒙的。

游湉也不知道怎麼安源野，只是忽然意識到，孩子在年長過程中所遭遇的傷痛，到底會影響一生。

源野笑了笑說：“姐姐，湯涼了。”

“那你還喝嗎？”

“不喝了，留著晚上喝。”

游湉蓋上蓋子，聽源野又自言自語地開口道：“姐姐，他們都說我格不好，你覺得是嗎？”

“不會啊，我覺得你可的。”游湉看了看他，“誰說的？”

“我邊的……都這麼說，我外公，我舅舅，嗯……我家那些親戚們，還有我周圍的朋友。”

“我覺得你舅舅沒資格說這話，他那格才不好。”

源野似乎沒聽到說的話，自顧回憶著說：“我記得小時候，我把幾只老鼠扔進了我表姐準備泡澡的浴缸里，因為上面都是泡沫，所以進去的時候并沒有發現……”

“結果居然被嚇得神失常了，聽說接了好久的心理治療，那時才七八歲吧，跟我差不多大……后來我表哥養了一缸小金魚，他惜得不行，有一天晚上，我趁他睡著后，把買好的食人魚丟進了他的魚缸，我親眼看著他最心的小魚被我的食人魚一只一只的咬死，鮮染紅了缸里的水……那一刻，我開心極了……”

“源野。”游湉打斷了他，看出了他緒上似乎有一點不對勁，出手，了他頭頂的一小撮卷，安他說：“小時候大家都淘氣，只不過有的小孩過分了點，這沒什麼，和格沒有關系，你不要總想著那些事。”

“是麼？”源野把目看向，“你真的這麼認為嗎？”

“當然，我喜歡你在舞臺上打鼓的樣子，每次看你打鼓，我就渾充滿了力量。”

源野撇撇：“姐姐，你也只看過我一次。”

“我以后會多看的。”游湉又補充道：“你每次在朋友圈發的小視頻，我都會點開看，有幾次我還轉發到了微博里，還有很多人給我點贊呢。”

源野瞇著眼，笑的很開心：“我也有微博，你以后直接轉發我的就好了，我關注你。”

“好。”游湉看了看時間，準備回去了，臨走時決定有一件事得和他坦白。

“源野，我接了你舅舅提出的條件，我現在調到分行工作了，所以以后，我不能再假扮你的朋友。”

源野聽了反倒一點也不意外，只是問：“那姐姐，我們以后還能做普通朋友嗎？”

“當然可以。”

源野認真地點了點頭，說那就好。

……

等游湉從他家走了出來，坐上了出租車后，才輕輕的松了一口氣。

忍不住，還是給霍文肖發了個微信，盡管他真的已經好久沒理了。

“我來看源野了，他小時候是不是過什麼傷害？我覺得他有的時候一些想法不太正常。”

差點就說出覺得你這大外甥有點心理健康方面的問題了。

果然，霍文肖沒有回復。

游湉回到家洗了個澡，煮了碗面，一邊吃一邊看政治考研的視頻講解，忽然就收到了霍文肖的回復。

“去見他了？”

這是在嗔怪的意思。

游湉沒理他的這句話，反而繼續追問：“你還打算繼續他出國嗎？”

“舍不得？”

游湉看著霍文肖發來的這三個字，這種家長平時該是怎麼教育孩子的，游湉是替源野想想，就覺得窒息。

“我只是覺得，你應該多尊重一下孩子的意見。”

游湉等了很久，臨睡前才收到霍文肖的回復。

“現在是我在管他，他就得尊重我的意見。”

然后又一連幾天不再理了。

游湉在雙十一這天，收到了蔣湛發來的短信。

“今晚在東湖一號有個舞會，你好好準備一下。”

游湉盯著這條短信，有一點愣神，已經好久沒有做過這樣的任務了。

很快蔣湛電話就打了過來。

“短信看到了？”

“看到了。”

“和以前不一樣。”那意思是讓放心，不是讓干之前要干的那些事。

游湉說：“那去干什麼？”

“霍文肖也去，他不是很久不搭理了你嗎？給你倆制造點機會。”磨蹭了這麼久，也該上位了。

游湉說行，那我好好準備一下。

蔣湛表面上沒再說什麼，但游湉聽得出來，他其實有點不太高興。

“怎麼了？”

“我是一直很想讓你跟他再進一步。”蔣湛在那邊，眉心說：“但前提，你得聽話才行。”

自己的棋子不聽話，在棋盤上瞎轉悠，那留著就是個禍害。

游湉知道，這又是在為前幾天私自去見黃勇不高興了。

聽蔣湛接著說：“今晚那個李公子也會在，你千萬別給我去招惹他，能不能聽話？”

游湉上答應的好好的，可到了當天晚上，卻沒控制住自己，捅了個大簍子。

……

游湉很早就來到了東湖一號，拿著蔣湛給的請柬了場，直奔洗手間補妝去了。

原本正站在洗手池前聊天的兩位名媛，見了，各自不聲地打量了一眼，然后都對點了點頭。

游湉今天的穿著打扮并不掉價。

這一，還是出自蔣湛的手筆。

游湉當時還有點擔心：“我不像穿的起這服的人，霍文肖一定會看出來的。”

但說實話，這件開衩抹長，搭配高跟鞋，真的很能提升的氣質。

整個人一下子就不一樣了。

蔣湛了的脖子，嗯了一聲說：“還差點什麼，以后憑本事讓你霍總給你買。”

游湉問他：“你聽見我剛才說什麼了嗎？”

蔣湛拍拍手，表示可以了，然后才想起來回復：“你是去釣凱子，不能給自己下點本？”

“你讓我去釣他？”

“你不釣了很久了。”

游湉想說什麼沒說，還以為是靠著自己的藝高人膽大把霍文肖拿下的。

“酒會上了我……”

“我知道。”游湉馬上對他出一個千百的微笑：“蔣總，好久不見。”

蔣湛挑了下的下，笑道：“就這麼勾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