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天氣越發變得涼，伴隨著秋桂花香，校園主道兩旁的樹葉也落了滿地。

值日生一般要占用早讀的時間把大道掃干凈。

老錢他們，把早上的兩人值日換了四人值日。

今天，正好到周弦思，林漾，許縱，畢文瑞四人。

周弦思來的早，值日生過來提醒他們今天值日，放下書包便去了后面拿掃把。

畢文瑞昨天晚上被吳澤昊帶到了網吧，今天難得來的遲了一次，走到大道上看清人時才忽然想起，背著書包就趕忙跑。

等到林漾和許縱再到的時候，周弦思一個人已經掃完了一半。

低著頭，也不說話，只是拿著掃把一點一點的認真掃著。

許縱站在對面，瞇了瞇眼，接過吳澤昊給他拿來的掃把，卷起袖子利落的掃那些樹葉。

“縱哥，你真不要我幫忙？”吳澤昊覺得早讀課跟他也無關，還不如在這消磨時間。

許縱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幾秒才回他：“不用，你先上去。”

吳澤昊瞥瞥這幾個悶頭掃地一個屁也放不出來的人，總覺最近這氣氛哪哪都不對。

坐班里覺后面那兩生安靜如，這他媽值個日也沉默如金。

等到早讀課剛打鈴的時候，主大道上的樹葉已經被掃了干凈。

畢文瑞和許縱兩個男生去倒垃圾。

風一刮，有幾片樹葉又落下來，周弦思執拗的非把剛落下來的又給掃干凈。

其他三人對視了眼，畢文瑞先開口：“那個我們早上都來的遲了，下次再值日的話你別做了。”

周弦思把樹葉掃進垃圾盆里：“沒事，我來的早正好先下來了。”

說完提著掃把又先進了懷德樓。

許縱視線凝在上，俊眉蹙了蹙，開口問林漾：“最近，怎麼回事？”

“我也不清楚，”林漾也擔心，“就從上次我們去KTV的那個周末回來后，就這樣了。”

回來整天坐在位置上寫字，看書，即便出去吃飯也不說話，也不參與們任何活，育課上的活時間也是自己發呆。

畢文瑞猜測：“估計應該跟上次你們說的爸爸有關。”

幾人回了班級。

周弦思已經收拾好后面的衛生坐在位置上看英語單詞了，戴了耳塞，垂睫斂目，毫不被外界打擾，坐在那安安靜靜的，像是在自己的獨立世界。

許縱隨便掏了本書出來，一抬頭便看見前面筆直的背脊。

可能是剛才打掃衛生熱了，了校服，里面穿著一件的針織衫，清晰的勾勒出細瘦的線條。

許縱視線緩緩收回，瞅了兩眼書上的字，又覺像在看鬼畫符。

他隨手合上，向窗外飄著濃郁花香的秋桂。

靠，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怎麼覺小瘦子上個月剛長了點的好像又瘦沒了。

周弦思這段時間的反常不僅是在課下，課上幾科老師都發現了的不專心。

就連最喜歡的英語老師這節課對也沒擺什麼好臉。

“周弦思，我說，站起來回答一下我這個問題。”

被了兩遍，周弦思才回神起立，手上拿著筆，腦袋里卻是完全一片混，本不知道在講哪題。

英語老師崔雅萍猛地拍桌子，提了聲音：“周弦思，你最近怎麼回事？你看看你這次的周測驗？夸了你一次你就驕傲的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是吧？你還想不想好好學了？就你現在這個績你覺得自己還能在這個實驗班待多久？”

全班雀無聲。

崔雅萍這次明顯發了大火，沒人敢搭腔。

周弦思雖然也知道自己最近的狀態不對，可調整不回來，做題的時候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些零碎片段。

囂著充斥到耳邊一遍一遍提醒著那些不好的回憶。

“我不管你這段時間是因為什麼影響，但你現在既然在三中讀書，來這個班里坐著你就還是我崔雅萍的學生，我頂多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反思，我不想聽那麼多的借口，除了學習你別給我想那些七八糟的！”

周弦思腦袋垂地很低，面發白：“知道了，老師。”

下課的時候有學生出去上廁所總會有意無意的往這邊瞥一眼，然后再小聲的捂著說話。

像是生怕不知道自己在討論什麼似的。

吳澤昊服了這些個人，他還坐在第一排，煩躁的直接踹了腳桌子：“你們有完沒完啊，不就是被老師批評，搞得像老師拿你當寶貝你就不會被罵一樣。”

“……”

這一腳確實有用，最起碼打量的目沒那麼肆無忌憚了。

周弦思對這些充耳不聞，趴在桌子上，不想寫字不想說話，過了會額頭又枕在胳膊上，閉眼休息。

“我覺周弦思這次好像的打擊大，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復過來。”

聽著畢文瑞的話，許縱手里轉著筆，眼眸漆黑幽沉，線逐漸拉直。

因著天氣涼，這段時間學校取消了大課間跑，周弦思數了下語文本，發現了一人，習慣的轉：“許……”

后沒人。

沈曼凡剛好上廁所回來，提醒：“許縱他們幾個都在樓梯口那站著呢，估計得上課才回來。”

大課間有三十分鐘，周弦思等不了那麼久，便出去找他們。

他們一班在五樓的第一個教室，從班級到廁所要經過高一跟高二的過渡走廊，許縱他們幾人背對著就站在正對著樓梯口的那。

來來回回上廁所的生路過那總要躡手躡腳的放慢了速度。

周弦思腳步沒停，越走近樓梯他們的對話也就越清晰。

吳澤昊：“上周末我去了趟電玩城，別說，南門口新開的那家電玩城驗真不錯，騎那托車的時候好多生都站我旁邊看。”

“那要不這周末去試試？”林旭問許縱，“周末沒什麼事吧？”

畢文瑞問他：“數學競賽應該還在下周吧。”

隔著幾步遠，周弦思聽見他不甚在意的腔調：“可能吧，我還沒去問。”

“那行，到時候確定不去的話，那我們這周就去電玩城。”林旭胳膊搭在吳澤昊肩膀，“一會回去我再問問高辰俊。”

他又忽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下：“要不，再把你們班那幾個生喊著？”

吳澤昊：“那肯定要喊啊，我是這麼不講義氣的人嗎？”

“我提醒你啊，高辰俊可能也去啊，”林旭覺得人表現得已經很明顯了，“反正你自己注意點。”

“去就去啊，人多不是熱鬧嗎？”吳澤昊不理解，高辰俊去跟林漾們有什麼關系。

“行，”林旭懶得再問，“對了，還有那個小周同學，我剛聽你們班同學說不太正常啊，怎麼回事，真因為上次跟我們出來玩被爸罵了？那這次還不了啊？”

周弦思從剛剛就站在那了，本意是想他們結束這個話題再上前詢問，可這會話題，又繞到了上。

聽見那人的聲音，手指不自覺的就扣了旁邊的樓梯扶手。

“別了。”許縱覷了林旭一眼，淡聲道，“人要是真因為家里事不方便，別讓人為難。”

吳澤昊點點頭，從上次聽沈曼凡說也能察覺到周弦思爸對他們的不歡迎。

而且小粥同學這段時間都沒參與過他們的活，真要再真實的去問了，周弦思恐怕還不好回答。

周弦思默不作聲的聽完，又等了一分鐘，才放下手，佯裝剛從屋里出來見到他們：“許縱，你語文作業還沒，我要去給老師。”

幾個男生對看一眼，同時回頭，林旭和打招呼。

周弦思點了點頭，又看向許縱。

許縱不確定剛才有沒有聽見，視線在神無常的臉上短暫停留：“我寫完了，進去拿給你。”

兩人一前一后回了班級。

林旭納悶：“我怎麼覺這小周同學比原來還瘦呢。”

一張臉白的沒點。

眼神也黯淡無的，說沒什麼打擊他還真不信。

下午第三節 課是一班的育課。

育老師先是讓他們跑了幾圈，見都活躍起來了，就安排課代表去拿材，剩下的時間自由活。

周弦思沒什麼心思去玩，昨晚回去因為分數被顧懷薇罵了幾句，晚上又想的多，一夜就沒怎麼睡。

一閉眼全是初二那年顧懷薇和親戚的談話。

一想起這些又心煩意，坐了會打算回教室寫點作業。

“思思，語文老師讓你去趟辦公室。”林漾剛去辦公室里完理作業，正好語文老師周年也在，讓喊周弦思過去。

不遠的場上，一群男生正在熱沸騰的打著籃球。

許縱剛投進一個三分球，角恣意的勾了一個挑釁的笑，他后退幾步，跟著隊伍向對方籃板跑，不經意側頭時，神微滯。

吳澤昊坐在旁邊的水泥地上歇氣，順著他的視線往那邊瞅：“哦，小瘦子不知道又犯什麼錯了，剛才林漾過來說語文老師找。”

他搖頭：“聽林漾說，語文老師臉不好的。”

站在那又盯著那背影看了幾秒，許縱忽然抬手抹了把額頭的汗，沒管后的喊，微微氣：“你上去打。”

“縱哥，你不打了？你干嘛去？”

許縱拾起扔在地上的校服，隨口道：“去問問老錢競賽的事。”

辦公室。

周年面前攤著今天上午周弦思剛送過來的練習冊，夕的橘從窗格照在周弦思的側臉上，照的臉頰發燙。

“你自己看看，你這面怎麼空白的？周弦思，你腦袋到底在想什麼？”

老錢坐在靠門口的位置，抱著個保溫杯頻頻看了好幾眼，有些失的嘆氣，

“咚咚”的敲門聲傳來。

幾人同時抬頭。

許縱一臉坦然的走到老錢的位置：“上次您說的數學競賽是什麼時候，我沒聽清。”

老錢忙放下杯子：“等會啊，我來看看。”

周弦思攥著手又重新低下了頭，只覺那半邊臉頰更燙了。

“我上午應該說的很清楚了，我讓你們寫46到48頁，你倒是直接寫了個56到58頁，是我發音不清還是你上課又開了小差？”

“周弦思，你的問題最近已經很嚴重了，你現在的狀態很危險。”

周年把練習冊扔給：“拿回去趕給我重寫！”

“競賽的時間是在下周六的下午三點開始。”老錢翻出了當初的報名表，“你小子啊，可不能給我大意，還要……”

老錢一說起來又沒完沒了，后的門被人輕輕帶上，許縱沒耐心聽他說這些大道理：“行，老師，我知道了，我先回去了。”

“哎，我話還沒說完呢……”

他出去時，還能聽見周年又跟老錢討論“周弦思”的聲音。

外面那人剛出了辦公室沒幾步，許縱不疾不徐的跟在后，前面的人像是有所應，到了樓梯口后突然停下來，靜靜的站在那。

這一片是辦公區，周圍像是裝了□□，異常寂靜。

落日余暉投映在周圍，地上斜著長長的纖細影，孤寂的有些不像話。

幾秒后，許縱先開口：“周弦思，你最近，怎麼了？”

周弦思手里攥著練習冊，有一瞬間，以為回到了上次兩人同樣在辦公室外的場景。

那個時候他在前，在后。

許縱還跟說，以后有什麼不會的都可以問他。

像是日記本被下去的又突然被人再次勾起回憶，周弦思了那麼久的心緒在這會得到了短暫的平靜。

回頭，勉強的牽起角：“最近睡眠不好，有點不在狀態。”

許縱就這樣和對視了會，最終還是什麼都沒問，點頭：“知道了。”

……

下午晚自習第一節 課下課的時候周弦思覺堵了許久的口像是終于疏散了那麼一些，至能靜下心來把一門作業給認認真真寫完了。

下課的時候，拿起水杯去接水。

接水在走廊向外突出的一個小臺上，正對著四班，而另一側的三班后門口正站著那幾個在學校里出了名的人。

林旭和高辰俊都在三班，許縱和吳澤昊下課的時候就被兩人喊過去了，估計是談周末出去玩的事。

周弦思接水的話必然要路過那，擰了擰杯子，盡量減自己的存在。

從他們邊過去的時候，淡淡的煙草味也飄散在那一片的空氣中。

估計幾人剛才又是吸煙去了。

幾人正聊著天，也確實沒太注意。

許縱倒是松散的背靠著墻，兩胳膊肘搭在扶手上，余漫不經意的朝某瞥了眼，踢了下吳澤昊：“離遠點。”

“？？？”

林旭替他解釋：“你剛吸了那麼多煙，大爺嫌你上臭。”

吳澤昊不服氣的又哼唧了幾句，在許縱不耐煩的要踢第二腳的時候還是乖乖閉了。

他們這幾人中，也不知道縱哥矯個啥勁，打牌喝酒樣樣通，就他媽不會吸煙。

周弦思接了大半杯開水，聽他們聊了幾句，心不在焉的擰上蓋子轉回去。

四班有幾個生像是在故意吸引某的注意力，直接在走廊上你追我趕、細聲細語的打鬧。

還沒走幾步，前面有個長頭發的生偏倒退著快跑，周弦思避開都來不及，眼看著那杯開水直接就要潑到自己上。

頃刻間，手腕一勁力扯過，隨著疼痛襲來，下意識的松了手，裝開水的杯子“叮咚”一聲掉落在地上，蓋子本就沒擰，里面的開水“嘩啦”地全倒在地上，冒著蒸人的熱汽。

周圍像被按了暫停鍵。

不止周弦思，剛才倒跑的那生在看到臉微戾的許縱時也白了臉。

“對，對不起。”慌著道歉，又忙把杯子撿起，“真對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

手腕已經被他松開，周弦思不聲的用袖子蓋住，接過杯子：“沒事。”

生還想說什麼，但看看許縱冷峻的側臉，一個字也不敢多說了。

旁邊其他學生借著混打量。

“小周同學，你沒事吧，沒燙到哪吧？”林旭幾人也過來。

搖頭，表示真沒事，又拿起杯子到溫水水龍頭下清洗。

高辰俊：“幸好你反應快，我都沒看見怎麼回事，你人就沒了。”

這話的后幾個字聽著有點不對勁。

許縱沒在意，垂在一側的右手指忍不住輕捻了下，那一點細的硌人手腕，他毫不懷疑，這人是不是不吃飯喝水長大的。

上課鈴響起，幾人都散了，各自回各自教室。

許縱讓吳澤昊先回去，而后站在剛才說話的位置，攔住了要回去的人：“周弦思，聊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