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秋天中行騙貸案傳得沸沸揚揚，不業人士瑟瑟發抖，銀行業整頓規則，人民幣加SDR，為第五大國際貨幣。

陸謙家的銀行并沒有太大的影響，所有人的生活還是像往常一樣繼續著。

據報道，這年將迎來有史以來最冷的一個冬天，氣溫下降，大雪將至。

學校元旦放假。

只有短短的三天的假期，夏姚在放假的前一天就已經收拾著行李走了，了個男朋友，據說是高中同學，彼此暗多年，沒考上大學，現在是個賽車手。這個假期去找男朋友，所以宿舍里面就只有徐一言自己一個人。

元旦那天北京下了很大的一場雪，雪從凌晨就開始下，從一開始的零星的雪花到鵝大雪，天剛剛蒙蒙亮的時候，雪已經很厚了。烏云布，天空沉沉的，看這個樣子，大概是要下一整天了。

北京的這場雪實在是太大，導致了公車部分停運，大雪封路，路上各種清雪車不停地工作，每每經過，車后面又很快地落下一層，整個北京城都陷了白茫茫的大雪中。

大雪，路，堵車嚴重。

徐一言在元旦這天中午的時候接到了爺爺的電話。

大致容就是下大雪，公車也停運了，路上不安全，讓徐一言不用回家了，老老實實地待在學校里。元旦的時候他和隔壁老向一起吃個飯，下個棋，讓自己在學校里面過元旦，不要隨便跑。

霍衍元旦要上班到晚上，同事和他換了班，晚上同事留在了醫院里面值夜班。本來值不值班對于霍衍來說是無所謂的，父母現在不在國，爺爺也去了姑姑家，他和他哥兩個人沒什麼好過節的。

徐一言是從陸謙那邊得知了霍衍元旦這天還在醫院的消息。

元旦這天陸謙又組了個局，想喊著霍衍過來，但是霍衍上了一整天班，再過來通宵有些不好，所以打了電話給徐一言。

“言言妹妹！”

徐一言剛剛接通電話，就聽見了電話那邊傳來的，嘈雜的音樂聲，那邊的人說話的聲音，以及他的聲音。

“怎麼了？”徐一言走到臺，看著窗外的鵝般的大雪紛紛落下。

“哥哥組了個局，要不要一起來玩啊？麻將臺球二十一點都有，今天還來了不人傻錢多的人，來撈一筆？”陸謙語氣激，仿佛是這天一定會發財一樣。

“霍衍去嗎？”問。

“他來不了了，聽說最近醫院忙的，等他來了都晚了，再說他也待不長時間，來一面就走了，也不知道是怎麼的，對那個活就這麼熱？吃力不討好。”

“大過節的，說不定今天還得加班，晚上回家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陸謙語氣中略帶著些許的不滿，總覺得像霍衍這樣的人，就應該從商或者從政，才符合他的人設，醫生，簡直是太出戲了。

“來吧妹妹，二哥不來你跟在哥哥我邊，保證你今天賺得口袋里滿滿的。”

雖然兩個人之間隔著電話，但是徐一言還是能夠想象到電話那邊陸謙激的手勢和燦爛的表。好歹也是在金融界名聲響亮的人，怎麼私下里完全像個玩的小孩子。

“我不去了。”徐一言拒絕。

霍衍不在，定是不會去的。

“行吧，那下次讓二哥帶著你來。”徐一言不想去，陸謙也沒勉強，多一個不多，一個也不。

掛斷電話之后，徐一言給霍衍發了一條消息：“在醫院嗎？”

等了很久都沒有到霍衍的回復，又發了一條：“今天是元旦，記得吃餃子。”

在傍晚的時候，徐一言在學校食堂打包了兩份餃子，裝在保溫盒里面，準備給霍衍帶過去。

元旦，是要吃餃子的，他值班，很忙，也不知道吃飯了沒有。并沒有提前告訴他，給他發消息也沒回，所以就自作主張去了醫院。

從柜里面找出來一件長款的白羽絨服，格子圍巾圍好，頭上還戴著一頂線帽，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手中拎著給他帶的餃子，步行從學校走去醫院。

天已經暗了下來，路邊的路燈也紛紛亮了起來。路上基本上看不見什麼人，雪很厚，路很不好走，徐一言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踩在地上的積雪上，腳下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路燈昏黃，走在路燈下。

雪很大，風裹挾著雪，不停地下墜，落地，落在的上，帽子上，臉上，從里面呼出去的氣瞬間就凝結了霧氣和水珠，雪花落在的眼睫上，糊了的眼。

很冷。

沒戴手套，拎著東西的手在外面，被凍得通紅。冷風刮在上，過圍巾和脖子之間的隙，不停地朝著脖子里面鉆，冰冷的覺滲到的各個部位。

心里的目的地只有一個，所以好像是毫都覺不到寒冷似的，朝著醫院的方向，只奔著那一個目的地，一步一步地走過去。

雪大，路，今天穿的這雙鞋子不大怎麼防。

不知道是踩到了什麼，沒站穩，倒在地。手肘和膝蓋先著地。幸好穿得足夠的多，才不至于摔得很疼。倒是手心最后撐地的時候了一下，微微有些破皮和發紅。

本來這個天氣是不應該出門的，現在好了，不僅摔倒了，還將要帶給他的東西給弄灑了。真的是得不償失。

忍著疼，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看著地面上灑的東西，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蹲下子將盒子從地上撿起來，收拾好，扔進了垃圾桶里面。

看，就是這麼巧，旁邊就是垃圾桶。嘉

明明就差一個路口就能走到醫院了，沒想到東西灑了。

抬頭不遠就是醫院，遠遠去，還能看見醫院亮著的燈，醫院大廳里面人影晃。

既然已經快到了，也沒想過要回去。拍了拍因為摔倒上沾的雪，朝著醫院的方向走過去。

傍晚的醫院人不多，只有急診那邊燈明亮。

徐一言剛剛走進急診，就聞到了一腥味兒，味道算不上是濃重，淡淡的，一向是對于氣味很敏，所以很容易聞出來。

隔著不遠的距離，徐一言看見了霍衍。

他剛剛走出急診室，一白大褂，戴著一個口罩，遮住了他的臉。

站在空的急診大廳，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

而他，也看見了。

小姑娘長長的白羽絨服長度剛剛到腳踝的位置，脖子上圍著圍巾，頭上戴著一個同系的線帽，小小的一只，靜靜地站在大廳里，看著他。

“怎麼來了？”他快步走近，看見了圍巾上沾著的雪，手拍了拍，將沾在圍巾上的雪拍落。手了的臉頰，很涼。

冰冷的臉頰和溫熱的手掌的接，像是尋找到了熱源似的，微微蹭了蹭。徐一言甚至是希他的手一直都不要拿下來才好。

“今天是元旦，我給你發消息你沒回，所以我就來找你了。”并沒有說自己在路上摔了一跤，將給他帶來的餃子全部都灑了。

說話間，瞥見了他袖口上的紅的跡，面積不算大，很小的一塊兒，看樣子應該是不小心沾上去的。

捕捉到了徐一言目落下的位置。

“剛剛來了一個車禍患者，傷到了頭，我下來看看，不下心沾上的。”他說著，從口袋里面拿出來了一個嶄新的口罩，戴在了的臉上，“大廳有些腥味兒，你戴著口罩。”

他給戴口罩的這個舉，就好像是放慢了作似的，一幀一幀地在的面前播放著，直到他給捋了捋鬢間的發，相的覺，讓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聽見了他說話的聲音：“你先去我辦公室等著，我理完就上去找你。”

迷迷糊糊地坐著電梯上了樓。

神經外科在十一樓，據他地描述，找到了他值班的辦公室的位置，十一樓走廊盡頭最角落里的辦公室。

推開門進去的時候，辦公室里面并沒有人，空的。

找了個位置坐下。

環顧四周，他看見了那個簡潔空的辦公桌，相比那個應該是他的桌子吧，像是他的風格。

突然覺脖頸一涼。

手了。

是夾在圍巾里面的雪化了水，滲到了的脖子上。

手將脖子上圍著的圍巾取了下來。取下來的時候帽子上還帶著些雪化后的水珠。將帽子和圍巾全部都取下來，抖了抖水，放在了桌子上。規規矩矩地坐著等著霍衍回來。

現在來到了醫院，坐在他的辦公室里面，整個人都放松下來之后，才覺到了膝蓋和手肘的疼痛，手心火辣辣的，十指連心，雖說傷口不大，但是疼痛的覺明顯。

徐一言微微活了一下，嗯，還行，還能彈。

手將戴著的口罩摘了下來，作間扯到了手，手心中那火辣辣的覺無法忽視，疼得直咧。

突然聽見有人推門的聲音，抬頭一看便看見了推門走進來的霍衍。

還是那白大褂，一邊進門一邊摘著口罩。

他注意到了徐一言的表。

或許是因為心虛，在霍衍過來的時候，徐一言下意識地將手向后，明晃晃地，像是有什麼事的樣子。

霍衍拉了個凳子在邊坐下，沒給反應的幾機會，直接就拉過了的手腕。

白皙的手暴在兩個人的面前，很白，所以就襯得手心的傷口尤其目驚心。

“怎麼傷的？”他看著。

他的眼神實在是太明白，那種略帶著些許的審視的眼神，像激似的掃，讓所有的都瞞不住。妥協了，緩緩地開口：“我想著今天是過節，想給你送點吃的。”

似乎是有些難以啟齒。

“路上太，我不小心摔倒了，將東西弄灑了。”

低著頭，像是一個認錯的孩子。

兩個人誰都沒有再說話，彼此沉默著，很安靜，安靜到徐一言似乎是還能聽到墻壁上掛著的那個鐘的指針走的聲音，“噠.噠.噠”。

片刻，聽見了他的嘆氣聲。

似乎是無奈似的，“下次別這樣了。”

聽見這句話，心頭突然一酸，竟然有些想哭。

接著又聽見他的下一句話：“天氣不好，摔倒了，我心疼。”

一直忍著的淚水此時此刻再也忍不住，吧嗒，一下從眼眶中落下來。

的眼淚好像燙人似的，從手背直接蔓延到心臟，霍衍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被燙了似的，心疼。

“好了，哭什麼。”他手抹去的眼淚。

略微糙的指腹過的臉頰和眼角。

“我又沒兇你。”

說話間，無奈地將摟進了懷里，輕輕地拍了拍的后背，安。

“別哭了，嗯？”

兩個人四目相對，他一只手扶著的肩膀，另一只手托著的后頸。

他們兩個人隔得極近，近到都能到彼此的呼吸，兩個人的呼吸融在一起。

覺到了后頸那灼熱的溫度，燙著，逐漸蔓延到全上下各個地方，像是著了火般的。

此時此刻的徐一言耳邊有三個聲音，鐘表轉的聲音，心臟狂跳的聲音，以及兩個人已經錯在一起的，無法分出彼此的呼吸聲。

“嗯。”勉強地從嗓子眼里吐出了這一個字。

“乖。”

他扶著的后頸，緩緩地附。

猝不及防地，看見了他的眼睛，似深淵，深不見底，又像是浮著一層淡淡的霧氣，好像是在他的這雙眼睛中迷了路，失去了方向。

兩個人鼻尖相，他的薄著的，齒相依。

聞見了他上淡淡的薄荷洗的味道，夾雜著消毒水味兒，再仔細聞一聞，還有些若有似無的香煙的味道。

覺到自己好像溺在了這種味道里，像是醉了似的，逐漸失去了意識。

任他予取予求。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緩緩地松開了。

看見了他的眼睛，他在朝著笑，看著他微微揚起的角，看著他的眼，此時此刻的他眼中的霧氣好像瞬間消散了，連帶著迷失在他的眼睛中的一起清醒過來。

仿佛是太撥開了云層，看見了自己□□的心。

霍衍拿了個醫藥箱，給徐一言簡單地理了一下傷口。傷口不算是嚴重，輕微破了些皮。只不過是的手太白了，顯得傷口目驚心。

和霍衍換班的醫生來的稍微的有些晚了，元旦佳節，自然是要在家里和家人一起吃過團圓飯之后再來醫院的，徐一言陪著霍衍等了很久，這期間他還接了幾個病人。

直到換班的醫生匆匆趕來。

像是木偶一樣的，徐一言任由霍衍給圍著圍巾，給戴上了帽子，給拉上了外套的拉鏈。他牽著的手，帶著坐著電梯下樓。

過電梯里的反，看他，不算是清晰，稍微有些模糊，看見他穿的是一件中長款的羽絨服，搭一件深灰的高領。

是白，他是黑。

如果是不考慮款式的話，他們也算是服吧。

這樣想。

兩個人在電梯里閑聊。

“來的時候吃飯了？”

“沒，還沒來得及。”

“還疼嗎？”

“不疼了。”朝著他笑了笑。

“A大宿舍幾點關門？”

“十點。”

他牽著的手，穿過醫院大廳，走到了醫院的門口。

此時此刻外面的雪已經下得很大了，比一開始的時候徐一言剛剛來的時候還要大。大雪紛紛落下，已經看不清前面的路了，整個天空都是白茫茫的大雪。

約地可以看見不遠的路口，以及路口的那在大雪中已經失了焦的紅綠燈。

“言言。”他突然開口喊的名字。

這是第一次聽見他這樣喊。

“嗯？”

心頭一，側頭看他。

“雪很大。”

“嗯。”

“時間也不早了。”

“嗯。”

“言言。”

他看著，突然笑了。

前是漫天的大雪，后的明亮的燈。

他說——

“要不要跟我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人節快樂！

下一本：

暗BE《可是你沒有》

救贖HE《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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