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逃離老賀家，可的那些補習課卻免不了。一大早吳香就打電話囑托賀薄文喬阿按時去上課。

上的是數學課，兩節，中班制，二十個學生。老師很有名氣，沒有關系報不了，有關系他還得選學生。晚文數學稍微有點拖后，去年申請的時候差點被拒收，好在吳香的人脈網過于強大。

喬阿遲到十分鐘，從前和晚文都是坐地鐵去上課，方便，那條線人也。今早賀薄文非得獻殷勤，開車送來，早高峰差點堵死在路上。

第一節課結束，有二十分鐘休息時間。喬阿大個懶腰，扭扭脖子站起來，準備出去個氣。

后座的晚文輕輕拉一下。

喬阿轉俯視：“怎麼了？”

晚文書都收拾好了，勾勾手讓喬阿靠近些，悄聲說：“我等會想去個簽售會，是一個很喜歡的作家。要是老師發現，你能不能幫我打掩護，就說我肚子疼去衛生間了。”

稀奇，晚文居然要逃課。喬阿點頭：“老王平時不點人，沒事兒，你去吧。”

晚文又說：“還有，別告訴哥哥，我怕……”

喬阿比了個“ok”的手勢：“我懂得。”

……

補習十點半就結束了。

現在沒眼睛盯著喬阿，不用早早回家，去了趟小迪家。

的鞋一直藏在那里，兩年了。

喬阿沒留下吃飯，好不容易得半天閑，想回去看小說。

大門敞開，里頭的門也沒關。喬阿腳上踩著鞋，是一路回來的。

賀薄文的別墅并不大，極簡風，也沒多東西，顯得很寬敞。

喬阿地拐了進去，到客廳還瀟灑地轉個圈。

伴隨著木板上一陣厚重的聲音，忽然：

“阿禮！”

這恐怖的呼喚！

喬阿瞪大眼聞聲看過去，只見賀薄文坐在沙發里，吳香在他旁邊，一臉不可思議。

臥槽槽槽槽……

喬阿魂被了似的，忘記看路，一個沒剎住，嘣咚撞到桌椅，四仰八叉地摔了下去。

“阿禮！”吳香慌忙趕過來，還有賀薄文。

喬阿哪敢躺地上，立馬翻坐起來，捂住看了眼走近的吳香，臉都紅了，多半是氣得。

“這是什麼東西？”吳香盯著腳上的鞋，“又是那個什麼子鞋？不是讓你不要玩？怎麼又折騰起來了？這麼危險的東西，還在家里穿，看看摔哪了？”

賀薄文蹲下：“哪里疼？”

哪里疼？給十個膽也不敢喊疼。這種況裝蒜比坦白好，如實說了只會讓吳香更加啰嗦，且懷疑在這里居住的自覺與安全。

“不疼。”說著就扶歪倒的椅子要起，還沒直起，疼得沒站穩，差點再摔下去。

賀薄文一掌及時托住的背，見強忍痛，額前起了一層細的汗，沒有辦法，只好把人抱起來。

喬阿愣是一驚，倒不是因為陡然騰空，而是的好叔叔居然把自己給抱了起來。

上次“太打西邊出來”還是六歲的時候。

只是這個抱法……有點兇殘。可能因為他左手有傷不方便，直接右臂環住喬阿的腰，把人夾個蝦形，放到了沙發上。

喬阿默默坐著，臉逐漸回白，一個聲都不敢吭。

比起吳香，賀薄文此刻的語氣真是溫太多：“看看。”

喬阿慢慢卷起，膝蓋紅紅的，好在沒破皮。

“能嗎？”

“能，摔得不重，緩緩就好了。”

吳香又開始嘮叨：“阿禮，我從前就跟你說過，這種危險的東西就不要。十點半王老師的課就結束了，你到十二點才回來。明年都要高考了，不說耽不耽誤學習，萬一有個什麼意外怎麼辦？這是一輩子的事。”

喬阿連連點頭：“我知道了。”

“知道要做到。”話又轉向賀薄文，“薄文，不是媽不信任你，現在是重要時期，我覺得阿禮還是跟我回去比較好。你馬上也要忙起來了，本沒力管。”

喬阿驚悚地看著賀薄文，等待解救。

“搬來搬去麻煩，先在這住吧。”

謝天謝地謝叔叔！

吳香搖搖頭，一臉心疼：“看看這膝蓋紅的，還是得去趟醫院，有時候摔傷了表面沒什麼反應，當時不上心，導致后癥。下午學生要找我看論文，沒時間陪著，你的手傷，還是開車的好，上小趙一起。”

賀薄文說：“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吳香無聲嘆息：“別空著肚子去，阿姨把湯熱了。”

“好。”

“那我先走了，有事沒事都告訴我一聲。”

“好。”

吳香走了。

喬阿松下一口氣：“不用去醫院，已經沒事了。”說著了，“我經常摔，就這，不算什麼。”

“這麼厲害。”

喬阿聽出些諷刺的味道：“我技很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不是突然看到沒反應過來嘛。”

“我媽說的對，這些東西暫時還是別玩了。”

喬阿先認下：“好吧。”

“還不掉？”

喬阿彎起，嗷嗷起來：“小文叔，你幫我唄。疼死了——”

“活該。”賀薄文起走了。

喬阿自己慢慢解開鞋帶，這胳膊都疼的厲害。賀薄文走回來，扔個冰袋：“自己敷著。”

喬阿笑著拿起來：“你不幫我敷嗎？”

賀薄文沒搭理：“我吃飯了。”

……

喬阿不肯去醫院，說上不疼了，在家舒舒服服躺半天。

賀薄文晚上沒在家吃飯，劉阿姨做了一人份給喬阿：南瓜粥、玉米塊、小紫薯和一塊發糕。

喬阿躺在床上發呆，陷剛看完一本書的空虛中。

太無聊了。

翻滾兩圈，忽然下地，跺了兩下腳。

正下方是賀薄文的書房，已經十點四十，不知道他休息了沒。

枕邊的手機忽然響了。

喬阿接下，聽賀薄文道：“羊癲瘋了？”

“你才羊癲瘋。”喬阿躺回床上，閑地玩手指，“看看你睡了沒。”

“有事？”

“沒事啊。”

“能蹦能跳，確實扛摔。”

“也不是那麼扛，疼了不小會呢，都淤青了。”

賀薄文放下書：“我看你有點閑，要不要添點習題冊？或者”

喬阿立馬打斷他的話：“不要不要。”未等他下文，便掛斷電話。

賀薄文看著黑掉的屏幕，笑著放下手機，繼續看書。不過一分鐘，樓上傳來更用力的跺腳聲。接著，手機來了短信。

他以為又是上頭的小祖宗，一看號碼，卻是旁人，備注是完整的人名：程玥。

近期雖見了不人，可賀薄文記好，往往長相帶姓名都能記得幾分。這是最近一直找自己的富二代孩，家里做玉石生意。

出于禮貌，他點開信息，簡作回復。等再關上，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了。

他看一眼時間，十點四十四分，快到點了，該休息了。

……

喬阿昨晚神太足，睡得晚，一早困懨懨地參加升旗儀式。

每周一校領導都要發表一番長篇大論，聽得人更發困。忽然一道悉的聲音傳來，喬阿半抬起重重的眼皮，往主席臺上看過去。

是晚文。

這是好學生經常有的待遇，喬阿早就習以為常了，尤其是像晚文這種品學兼優的三好學生，備老師們的青睞。自己就不一樣了，雖頂著個不錯的績，要寫檢討的事卻沒做。

晚文聲音很好聽，溫溫的，卻有點缺乏力量，一些話講起來并不是很染人，可能是與的格有關，一灘春水似的，凍不住，也沸不了。

喬阿閉上眼，繼續瞇會。正困得難，忽然一手指在背上，有些冒火，回頭質問：“干嘛？”

小迪離一米遠，手往下指。喬阿俯視，只見鐘偉蹲在地上，嬉皮笑臉的：“喬姐。”

喬阿恨不得踢他一腳：“你又來干什麼？”

“哥讓我來傳話，中午請你吃飯。”

“沒空。”喬阿回過頭。

鐘偉拽拽的校服邊：“話我傳到了啊。”

喬阿手背到后，胡打一通，鐘偉躲來躲去，沒避住，挨了幾下：“溫點！走了喬姐。”說完，彎著腰溜回自己班隊伍里。

小迪湊上前來，下抵在喬阿的肩上：“去嗎？”

“要去你去。”

“我去干什麼？要是”

“三班那幾個站好了！”后面的年級主任吼道。

小迪閉，立馬后退站正。

……

喬阿沒有赴約，和小迪去小吃街鬼混了一中午。

傍晚放學，又被鐘偉纏上，晚走幾分鐘。

路上遇到晚文。昨天補習班上急匆匆走，也沒來得及說什麼話。喬阿快步過去與打招呼：“晚文。”

晚文看向，面帶微笑，渾散發著一種恬淡的氣質，聲音地說：“昨天老師沒發現吧？”

“沒有。”

“那就好。”兩人一同前行，晚文問：“在哥哥那住得習慣嗎？”

可太習慣了。喬阿說：“好的。”

晚文沉默，應該是無話可說。

喬阿主：“要不你跟我回去吃晚飯吧。你哥也快到家了。”

“不了，有篇作文媽媽今晚要修改。”

“……”喬阿聽著都頭疼，“好吧。”話音剛落，注意到遠一個男同學在往這邊瞄。盯過去，男同學笑笑，騎著車快速離開。

到了校門口，兩人方向不同，喬阿說：“那拜拜。”

“嗯，再見。”

喬阿剛走不遠就被晚文住，幸虧聽力好，不然在這嘈雜的環境里還真聽不到這綿綿的聲音。

晚文走到面前：“忘了跟你說，媽媽昨晚還讓我見到你時告訴你有空多回去，帶上試卷和”

“你就當沒見過我！”喬阿打斷的話，快步走開，“拜拜！”

晚文愣在原地，默默轉。走離學校不遠，一輛深藍自行車追上：“晚文。”

晚文認出聲音，環視一周，才敢與他說話：“走吧。”

……

周四晚上，賀薄文與朋友吃飯，喝了點酒。

小趙送他到門口，換上自己的車回去。賀薄文剛推開家門，前方閃過一個黑影。他往里走一步：“站住。”

被發現了。

喬阿直起，索大搖大擺地走過來：“小文叔，這麼早回來。”不是說晚點嘛！

賀薄文從頭到腳打量一番，表格外嚴肅，聲音也冷下來：“你這是要上哪去？”

“出去氣，好悶啊家里。”喬阿裝模作樣地用手扇扇風。穿著黑吊帶，外面套一件短款鉚釘外套，下是短和長筒靴，還化了妝，打扮得過于。

即便周遭一片黑暗，賀薄文又背，可喬阿仍舊能到他的黑臉。往下拽了拽短，但它就這麼個長度，再拉扯也遮不住細長的大。著墻緩緩移：“那小文叔，我就先走了。”

賀薄文手臂擋過來，擋住門：“回去。”

“小文叔。”

“上去。”

喬阿迅速從他腋下穿了過去，試圖溜走，賀薄文及時攥住的后領，把人拽了回來。

喬阿委屈地被他按在墻上：“我發小生日，你也認識的，東東。我就去一下就回來，求求你了。”

“現在幾點了？”

“七點多。”

“七點五十六。”賀薄文單手抵墻，把圈住，語氣不悅，“上去，我不想說第四遍。”

喬阿看他這不容商量的表，知道自己今天是出不去這個門了。嘆口氣，彎下腰，從他的框框里出去：“好吧，晚安。”

“站住。”

回頭。

“你這什麼打扮？如果你今天是二十歲，三十歲，這樣穿我不會說什麼。”

“知道了知道了，我立馬換掉，以后都不穿了。”喬阿不想聽他啰嗦，快速跑上樓。

賀薄文去倒了杯水，站在廚房喝，又覺得有些話還是得對喬阿說，便放下杯子上樓去。

他敲敲門，無人應。

“阿禮。”

仍無回應。

“睡了？”他當然不信已經睡了，十是在裝，“那明天再說。”

賀薄文轉離開，剛要下樓，聽到樓下窗口傳來靜。他轉向臺，只見喬阿已經跑出了大門。

“喬阿！”

喬阿聞聲往樓上看過來，雙掌合十：“我馬上就回來！半小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