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阿一早就收拾好等在客廳，見賀薄文出來，火急火燎往門口去：“小文叔你快點。”

賀薄文將行李放在后備箱，這才看到喬阿的箱子，他坐到后座對說：“你帶這麼大箱子干什麼？”

“東西多。”

“跟你說過，只去兩天。”

“兩天剛剛好。”

小趙從后視鏡看兩人，笑著說：“孩子嘛，都這樣，服多。走嗎？”

賀薄文：“走吧。”

喬阿問小趙：“你也跟我們一起去嗎？”

小趙：“我不去，就送你們到機場。”

太好了！喬阿更加愉悅，舒服地半躺下去，看向賀薄文：“我們幾點到？”

“六點十五。”

實際是六點二十，等行李從轉盤出來，坐上車，已經六點四十一了。

看接機人與賀薄文的說話方式，兩人應該不認識。果然，司機將兩人送到酒店便離開了。

賀薄文定了個套房，兩間臥室。

他接完電話，便上喬阿下樓。

去的附近一家餐館，看上去并不奢華，客人也不多，小小的門面，干凈低調。

服務員領著他們上了三樓。剛進包間，就看到里頭坐著一位留長發的男人，正在煮茶。他見人來，忙站起來：“來啦，今天降溫，外面冷吧，快過來喝點熱茶。”

賀薄文介紹：“陳叔叔。”

喬阿人：“陳叔叔，您好。”

“你好啊，是阿禮吧？十幾年前我和你爸還吃過飯，你小時候我見過，現在長大姑娘啦，更漂亮了。”

“我還記得您，您更有氣質了。”喬阿并不記得他，可是奉承話說上兩句，能讓人開心。

老陳笑得魚尾紋快拉到鬢角，連招呼兩人坐下喝茶：“阿禮來過沒有？”

“第一次來。”

“那好啊，今天帶你嘗嘗我們有名的水席。”

賀薄文說：“點幾道。”

老陳知道賀薄文不喜浪費，只點六道菜：牡丹燕菜、連湯片、熬貨、酸湯焦炸丸、涼拌蓮菜和滾蛋湯。

大人間談話，小孩子還是的好。喬阿一直默默吃飯，耳邊間歇進兩句他們的談話，一會扯到文化，一會提到文……

是的，文。賀薄文此趟來就是為了這檔子事。喬阿對他這些喜好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賀薄文研究古董很久了。從前喬楨也喜歡，好像他們結識就是在一個拍賣會上。

賀薄文收藏的兩幅山水畫拿到這邊的博館進行展覽，東西已經提前送了過來。他好靜，很參加開幕式，過來是參加一個研討會的，據說有幾個響當當的大師在。

喬阿一點也不興趣，總覺得，這些東西是上了年紀的人才喜歡的。而賀薄文的生活日常、喜好確實很像個老頭子。

飯局過半，正聊盡心，賀薄文目無意掃過喬阿，見悶頭吃飯，一張臉寫滿了無聊。他喝口湯，轉移了話題：“好了老陳，明天再說這些，聊聊這邊有什麼好玩的，小朋友快睡著了。”

喬阿這才抬頭。

老陳笑得格外慈祥，他不過比賀薄文年長六歲，卻已有不白發，像個老父親般：“一會帶你們去邑古城逛逛，還有麗景門那邊，白天沒什麼意思，夜景不錯。”

喬阿看向賀薄文。

他點頭，說：“好。”

……

邑古城離這里不遠，打車不到十分鐘，里面大多是商鋪和吃飯的店。走到橋上，老陳提議：“給你們拍張照吧。”

“不”

未待賀薄文說完，喬阿搶先說：“好。”站到橋邊，背對橙粼粼的湖面與輝煌的古式建筑，招招手：“小文叔，過來啊。”

老陳：“去吧，照張留個紀念。”

賀薄文站過去。

老陳：“靠近點，都要出鏡頭了。”

喬阿看賀薄文一眼，往他邊上小挪兩步，微微歪頭，乖乖站著，沒有到他的。

“這不就行了。”老陳連拍了三張，對賀薄文說：“回去發你啊。”

“好。”

古城不大，很快走完。往出口去時，看到塔上投放介紹文化歷史的影像，他們駐足看完才離開。

去開車的路上，老陳接了個電話，聲音有些急，似乎有什麼事。

賀薄文說：“你先回吧，我們自己逛逛。”

“沒事，我送你們。”

“跟我還客氣，你有事先忙。”

老陳笑了，看向喬阿：“那叔叔就不陪你們了啊。”

“謝謝陳叔叔款待，辛苦您陪我們一晚。”

“我們阿禮這從小就甜。”老陳笑著抬手，本想拍賀薄文兩下，反應過來，及時打住，落了下去，“行了小賀，我也不跟你客氣了，有什麼事打電話，麗景門離這不遠，打車幾分鐘就到。”

“好，明天見。”

老陳走后，賀薄文問喬阿：“還想逛嗎？”

“想呀，我可不想這麼早回去，好不容易才出來一趟。”喬阿走在前面，上了輛出租車，看向后面的賀薄文，催促道：“走嘛。”

城樓頗為壯觀，賀薄文早些年來過，自然見過，他默默跟在喬阿后面，就當陪小孩子散心。

路邊有個賣糖葫蘆的大爺，喬阿走過去，看著艷滴的草莓串，忘帶錢，回頭對賀薄文說：“小文叔，我想吃這個。”

賀薄文沒有多說，直接付了錢。

喬阿舉起手，把第一顆給他。

賀薄文臉往后退：“你吃。”

喬阿上前一步：“你吃一個嘛。”

“我不吃甜食。”

喬阿忽然將草莓到他的上，笑得眼睛彎彎：“你都到了。”

賀薄文無奈，只好咬下去，可是它個頭太大，一口塞不下。喬阿看他用手遮掩住艱難咀嚼的樣子，不住笑起來：“好吃嗎？”

賀薄文被堵住，講不出話。

喬阿咬下半顆，又冰又甜，太好吃了。倒退著往后走：“小文叔，再來一顆嗎？”

終于咽了下去。賀薄文掏出紙巾，又沒扔，只好團在手里握著。喬阿站到城樓正前方對他招手：“小文叔，給我照一張。”

難得陪出來，賀薄文沒有拒絕。他從不自拍，也很拍景，相機里只有一些古的照片，最多摻雜著兩三張花花草草。只見喬阿舉著草莓串，蹦蹦跳跳地擺姿勢，青春洋溢。

他多拍了幾張。

喬阿興致地跑過來要看，一見照片，臉頓時黑了下來。

“小文叔，你把我拍了一米五。”

……

回到酒店，賀薄文就去洗澡了。他總是在這種事上做得格外不紳士，好像外面的灰塵是致命毒，會要他的命一樣。

喬阿換上拖鞋，到沙發上躺著，打開電視，無聊地調臺，畫面定在一個電影頻道上，放的是個老片子——《兩小無猜》。

賀薄文出來，開瓶純凈水，站在遠看向電視屏幕。電影正放到男主角坐在鐵軌上，鏡頭圍繞他緩慢旋轉：

誰帶走了我的靈魂，誰吞噬了我的憂傷

我也無力再尋找我的和恨

蘇菲殺死了我①

他看了兩分鐘，放下瓶子，才對沙發上的孩說：“去洗洗，早點休息。”

喬阿沒有理會。

“阿禮。”賀薄文走到沙發邊，見枕著胳膊側躺，手上的管被得凸起，正沉睡，“阿禮。”他拽住服的一小角，往上拉了拉，“喬阿。”

喬阿驚醒，迷糊地看著上方的男人，出麻到沒知覺的手臂，用力甩了甩：“幾點了？”

“十點，去洗澡吧。”

“噢。”喬阿邊甩手邊往臥室去，找出換洗服。

這家酒店一般，套房只有一個衛生間。賀薄文剛用完，淋浴間外的地面卻干干凈凈，一點多余的水漬都沒有。他在這方面總是很仔細。

賀薄文沒有用酒店的東西，帶來的品整齊擺放在架上的一次折疊紙盒里，用完的巾也疊好扔進垃圾桶。他還為喬阿準備了一套用，從巾拖鞋到洗漱用品……

喬阿就納悶了。所以，他那小箱子里是怎麼塞下這麼多東西的？

……

賀薄文不喜歡別人他的，比如床單被套。明明可以人來幫忙，可偏偏悶頭在房間搗鼓半天。

喬阿洗完澡出來的時候，賀薄文正在房間鋪床單。喬阿一早就料到他會帶這些東西來，只不過沒想到給自己也帶了一份。

賀薄文見出來：“過來幫我。”

“好。”喬阿放下巾，到床的另一邊握著被褥角往被套里塞。

賀薄文掃到漉的頭發：“先去把頭發吹干。”

“我不喜歡吹頭發。”喬阿快速將被子塞進去，握住兩角同他一起抖抖。

大功告，正要地躺下去，又聽他說：“別躺，還有一層。”說著又拿來一套裝備。

喬阿困地看著他：“這是干什麼？”

“套上。”

“不是已經……你不會要套兩層吧？”

他的沉默證實了這點。

一天洗十八次手都沒讓喬阿這麼無語過：“小文叔，你直接讓酒店送套新被子過來好了。”

“你怎麼知道送過來的是新的。”

“……”喬阿從床上爬過去，一把搶過他手里的被套扔去旁邊，跪在他的面前說：“我沒你這麼氣，套一層夠了。”

頭發上的水了肩上的服，賀薄文俯視著這對黑溜溜、水靈靈的雙眼，淡淡道：“去把頭發吹干。”

“我”

未待喬阿說完，他轉走了。

接著，衛生間傳來嘩嘩的水流聲，一會停，一會起，一會又停，一會再起……

喬阿走到門口，見他的手被得通紅，有點心疼：“再破了。”

賀薄文沒吱聲，出紙巾干手，又看到的頭發，隨手拿起掛在墻上的吹風機：“頭發。”

喬阿背著手笑了：“小文叔，你幫我唄。”

賀薄文還真按下開機鍵，沖的臉就是一頓吹。喬阿閉上眼往后躲，迎著風雙手胡往前抓，握住了他的手腕：“賀薄文！”

嘈雜的風聲停下，喬阿睜開眼，氣鼓鼓地仰視他。

他的雙眸幽深，角略帶笑意，喬阿分辨不出這種表代表什麼緒，可的心口卻劇烈一，又頓時收，一熱流直沖上腦。

連忙松開手，不敢再看他，怕暴些什麼，假意道：“煩死了。”

賀薄文將吹風機放下，語氣照常：“吹干再睡。”

“哦。”

他越過，走了出去。

喬阿剛拿起吹風機，賀薄文又回來了。

“怎麼了？”

“洗手。”說著，他又打開了水龍頭。

喬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