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阿正低聲說話, 晚文做了個“噓”的手勢。坐起，小聲道：“你的心上人來了。”

后一秒，門被叩響。

是賀薄文。

“下來吃飯。”

晚文站到地上, 理理服和頭發：“走吧, 吃點東西。”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淡定地去開門。

賀薄文站在門口, 往里看到坐在床邊不的喬阿：“你不吃了？”

“吃……”

老賀家飯桌上的位置很變換，除非來親戚朋友, 小輩才會讓位。今天晚文卻坐到從前喬阿坐的地方，把賀薄文旁邊的位置讓給。

早不彩, 吳香極要面子，下午就把老張支走了。今天晚飯還是賀薄文做的，簡單炒了幾個菜, 將就對付過去。

吳香沒來。賀岳然說：“你媽睡了，就先不, 給留份飯起來再吃, 我們先吃吧。”

這一過程安靜如舊，大家各懷心事，臉上都不輕松。唯有喬阿，挨著賀薄文坐, 心里不時涌過一陣甜。

晚文先吃完, 剛放下筷子，賀岳然對說：“晚文啊，坐一會, 爸跟你說幾句話。”

“好。”

“剛才你媽沖了，也覺得不對，不該手, 但是希你能理解做父母的用心，只是一時著急沒有把控住緒，失態了，很后悔。”

晚文反道：“是我讓你們心了。”

“你向來懂事，不用我們多說什麼，只是這件事確實不應該。你大了，什麼道理都懂，這錢也花了，就當潑出去的水，算了。”

晚文垂著眼，順著說：“對不起，以后不會了。”

這種態度再大的氣也消下幾分，賀岳然點點頭：“知錯就好，回頭跟你媽再認個錯，說兩句好話。”

“好。”

賀薄文默默吃自己的飯，只出耳朵聽著，不發表意見。

賀岳然又看向喬阿：“還有阿禮。”

喬阿立馬放下筷子。

“別張，繼續吃。”

喬阿搖搖頭：“吃飽了。”

“那我就多說兩句，你們別嫌煩。”

聞言，賀薄文提起茶壺給他倒水。

賀岳然笑著指指他：“你們看，大孩子要有意見了，這是暗示我說幾句呢。”

賀薄文也為自己添半杯：“您盡發揮。”

喬阿往旁邊瞄一眼，就見賀薄文放松地往后靠去，單手架在桌上扶著水杯，另一手隨意搭在大上。

他今天穿得很正式，一西裝，還打了領帶。喬阿不時地看一眼他的手，從指甲，到關節，到手背，到帶了只黑手表的手腕。

“你們現在年紀小，有些事能思考的層面還是淺了些。我呢，希你們幾個孩子都能找到幸福。也不像你媽那樣管制，樣樣必須盡善盡。未來是你們自己的，走錯路，我們做家長的盡責拉一把，至于拉不拉得住，就是后話了……”

喬阿正盯著賀薄文手上的青筋，就聽他道：“我手上有花嗎？”

聞言抬頭，只見賀薄文斜視著自己，眼里約帶點笑意。立馬挪開視線，乖乖坐正，就看到對面的晚文意味深長地彎了下角。

賀岳然不停地說，顯然沒注意到座下幾位的眉來眼去：“當然，我更希你們所堅持的將會是一條康莊大道。薄文也年紀不小了，我從來沒催過你什麼，你這麼大個人自己看著辦，我是勸不了。你們兩，我也不是堅決反對，這啊，是件好的事，值得贊揚，但得建立在共同努力，一起進步的基礎上。現在離高考就還剩三個多月，你們的績我不擔心，唯一就是不要外界因素的影響。晚文這件事也就此結束，后面就都不提了。好吧，晚文。”

晚文抬頭看他：“嗯。”

“暫時把力放到學習上，跟那個小伙子斷掉。為自己負責，也別讓我們寒心。”

“會的，放心。”

“那行，”賀岳然喝口水，對賀薄文說：“你們兩今晚就在這住吧？”

賀薄文看向喬阿，喬阿又看晚文。

晚文說：“明天要考試，你不回去準備準備嗎？”

喬阿懂意思，在桌底撞賀薄文一下：“嗯，對。”

賀薄文笑了：“沒帶服，等會就回去。”

“行。”賀岳然問：“阿禮今天沒被嚇到吧。”

“沒有沒有。”

“那就好，”賀岳然玩笑一句，“可別不敢回來了。”

“不會。”

“現在時間張，等高考完了過來多住一陣。”

“好。”

……

臨走前，喬阿賀薄文取來車鑰匙把手機拿回來。

這一頓折騰，已經很晚了，路上車流都。

喬阿看一眼晚文給的紙條，記下號碼，給那個男生發了條短信。很快就收到回復。

他說：好的。

喬阿正為這冷漠的態度要生氣，又一條短信發了過來。

他回：麻煩你告訴，讓好好學習，別想太多。謝謝。

這還差不多。

喬阿回他個“OK”。

車停在十字路口，賀薄文見捧手機的專注樣，問：“跟誰聊天呢？”

“沒誰。”

“你不會也藏著什麼小吧。”

喬阿收起手機：“不告訴你。”

紅燈還有二十多秒，賀薄文直直盯著。

喬阿被他看得心虛：“干嘛這麼看著我？”

“你好像有事瞞著我。”他的手指輕輕點了兩下方向盤，“通風報信了？”

喬阿別過臉去不搭理他：“死了。”

這話題轉移得猝不及防。

賀薄文笑著回過臉：“我算是喂不飽你了。”

喬阿又轉回臉：“我想吃蛋糕。”

賀薄文不搭話。

“我想吃蛋糕。”

“你看幾點了？”

“快十點。”喬阿明白他的意思，“也有沒關門的。”

“找找附近的店。”

喬阿微詫：“這麼痛快？”

“買點吃的給你驚，省得回去吵我。”

喬阿看向他立的襯口，是黑的，領帶也是墨黑，帶些紋，這通一暗，顯得格外氣質：“薄荷，你今天特別帥。”

“是麼。”

“像霸道總裁。”

“看點言小說。”說到這，賀薄文又想多句，“你寫的就是這一類型？”

“不是，我寫科幻小說。”

“哪天愿意了讓我拜讀大作。”

“你興趣？”

賀薄文如實道：“不興趣，但你寫的，可以一看。”

喬阿想了會，說：“再等等。”

接著又問：“你今天穿這麼隆重，去干什麼了？”

“談項目，晚點見了位朋友，去聽音”說到一半賀薄文覺得有點不對頭，“哪來這麼多問題，我還得跟你匯報行程是不是？”

“可以啊。”

賀薄文笑了笑，看到前面的面包店已經關門：“要不吃點別的？”

“燒烤。”

他不回話，繼續找蛋糕房。

左拐右拐，照導航找到好幾家店，都打烊了。

最終他們去了一家咖啡店，要兩塊千層小蛋糕。

喬阿坐在副駕駛，剛要用手抓，賀薄文說：“手套。”

戴上一次手套，大口吃下半塊。又打開另一個包裝，拿起來遞到賀薄文邊。

“不吃。”

“吃一個。”

“不吃。”賀薄文臉往左邊躲，“拿走。”

“我吃不完。”

“那你要兩份？”

“不是給你的嘛，專門給你的。”

“我不吃。”

“我吃多了會發胖的。”

“胖點好。”

喬阿懸著手不放：“我真的吃不下，你不吃就扔掉了。”

打定他不會浪費食，喬阿往他邊靠靠。

賀薄文無奈，張口咬下一角。

“味道還可以吧？”

他沒有仔細品味，囫圇咽下去。

“再來一口。”

“不吃了。”

“最后一口，剩下的我解決掉。”

他小口下去，無意到喬阿的手指。隔著塑料手套都能覺到的溫度，仿佛一道電流，順著的手指蔓延全。

“好了，拿走。”

喬阿回手，口小鹿撞，話也說不出來了，心不在焉地啃完兩塊蛋糕。

……

因為買蛋糕繞遠，兩人十點半才到家。

賀薄文在外奔波一天，已十分難忍，還未到帽間便下西服。里面的黑襯衫是在一個朋友那訂做的，相當合，勾勒出清晰的形。

喬阿在后面跟著，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皮帶，實地圈住腰線，在往下……

一時挪不開眼了，仿佛靈魂隨著他的步子浮。在這一刻才深刻地到：什麼球鞋短白襯衫，在眼前的與.面前，都弱了。

還有，他今天的怎麼這麼長！

想著便往自己下看一眼，手放在上比劃下，與他的作比較。

這……這個男人怎麼長得？

直到賀薄文進了帽間，喬阿才逐漸緩回神。

他拿上睡出來，見杵在客廳摳沙發的孩：“干嘛呢？”

喬阿渾一抖，臉登時燙了起來：“這臟了一塊。”說著摳得更起勁。

賀薄文沒在意，繼續往衛生間去：“洗洗早點睡。”

“噢……”喬阿掀起眼皮看一眼，已經沒人影了，臉，往樓上跑去。

……

高三全學生需要上晚自習，昨晚是因為今天考試，要布置考場，才放走讀生早回家。

這次考試沒有按績排名分班級，順序全打，以往喬阿一直和晚文在同考場，現在一個在一樓，一個在五樓。

上午考試結束，喬阿到晚文班級門口等著，沒見到人，便回家了。

下午特意早點來學校，可還是沒找到。問幾個同學，都說沒看見。

第二天上午考完理，兩人才上面。正要把那個男生的短信容一字不差地告訴。

晚文打斷話：“不用了，他要去外地了。”

“怎麼？”

“我媽找了他，讓他還錢。他欠了很多債，沒有錢還。”

“欠債？他干什麼了？”

“一個朋友出意外，要坐牢。后面協商好，需要一筆錢，他跟我借了三萬七。”

“……還真仗義。”

“那件事跟他也有關，所以才跟我開口。一共四萬五千塊，剩下幾千是這一年多互相送禮花掉，還不了的。我媽讓他三天還錢，否則告他詐騙。想要平安無事，就道歉，保證，在我高考前都不許出現在東城。這樣的話，錢的事也算了。”

“不是說過去了嗎？怎麼還找他？”

“那是我爸一廂愿。我媽好強，一點虧都吃不得，這口氣出不去是不會放過我們的。”晚文一如既往的冷靜，眼里卻沒了半點，整個人沉沉的，“昨天下午我沒來考試，和他見了面，把話說清楚了。沒事的，三個多月而已，他要還我錢，去廣州找工作，今天下午就走了。”

喬阿一時無言。

晚文輕笑一聲：“我媽這麼大年紀，平時看著知大方，沒想到這麼稚，用這種手段我們分開。”

“大人總會現實點，想得遠，考慮未來。”

“我也想過，但其實也沒什麼可想的，當下開心就好。”

“你不去送送他嗎？”

“送別很難的，而且我要考試。”晚文深吸口氣，用力眨眨眼：“快去考場吧，我也要去了，已經逃了兩門，再考不好回家又要挨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