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吳老師？認識吳香？

喬阿看著鐘園的笑容, 頓時明白了。當喜歡合合理的時候，是毫無掩藏的。

“阿禮。”

喬阿看一眼賀薄文，木木地一聲：“鐘阿姨。”

鐘園打量一番, 這幅打扮, 實在是……親切地笑笑：“阿禮喜歡吃糕點嗎？”

“嗯。”

賀薄文說：“先去洗洗，換套服。”

喬阿“哦”了一聲, 往樓上去了。

鐘園似乎沒把放在心上，往桌邊去, 對賀薄文說：“你去洗洗手，然后來嘗嘗。”

聽口氣, 他們已經很了。

腔像堵了塊石頭，出氣都艱難。上兩節臺階，喬阿回頭看一眼, 只見鐘園微微彎著腰，把盒子里的東西小心取出來。

的頭發真長, 中分帶微卷, 一側掛在耳后，妝容清淡干凈，整個人優雅又大氣。戴了對珍珠耳環、一條玫瑰金的細手鏈，穿著米白高跟鞋, 還是細跟的。也做了甲, 淡淡的，是賀薄文喜歡的那種。

賀薄文洗好手，向走過去。

喬阿立馬回過頭, 繼續上樓梯。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移到房間并關上門的。魂像掉在樓下似的，腦袋一陣空白。

……

劉阿姨買菜回來，鐘園同一起做飯。

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 誰會不喜歡這樣的人。就連首次見面的阿姨都連連稱贊，笑個不停。

蛋糕切開，喬阿只吃了一小塊。收走后，便一言不發，從始至終低頭飯。

鐘園用公筷給夾了塊菜，喬阿抬起頭，勉強地說了聲：“謝謝。”

“別吃米飯，要多吃蔬菜和，小孩子得長。”

賀薄文：“別說是小孩，不然又要發飆。”

喬阿掃他一眼，一聲不吭，默默吃飯。

“不好意思，是大姑娘了。”鐘園盛一碗湯給，“聽薄文說你和晚文在一個學校。”

“嗯。”

“績”

未說完，喬阿撂下筷子：“我吃飽了，你們慢用。”起走了。

鐘園等人走遠，才問賀薄文：“心不好嗎？”

“對。”

“怪我來得太突然，應該提前告訴。”

“沒事，吃飯。”

……

鐘園下午沒事，本打算在賀薄文這待到晚上，然后一起出去吃飯，看話劇。可賀薄文狀態不好，要補覺，只好先回去。

人走后，賀薄文上樓一趟，敲敲門。

喬阿沒讓他直接進，走過去開門：“干嘛？”

賀薄文見蔫了似的，問：“不高興？”

“有什麼不高興的，高興的很。”

“因為鐘阿姨？”

喬阿沒回答，反問：“是你朋友嗎？”

“還不是。”

“所以有可能是。”

“隨緣。”

喬阿不說話了。

“不用擔心，就算有一天我結婚，你還是”

打斷他的話：“你們會結婚嗎？”

賀薄文淡淡笑了：“現在說這個還早。”

“那你喜歡？”

“算不上。”

“干嘛這麼模糊不清？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有那麼難嗎？”

賀薄文沉默片刻：“還說高興，看看你這口氣，快把我吃了。”

喬阿氣得把他推出去，關上門：“誰要吃你。”

賀薄文被關在門外，沒有走開：“阿禮。”

喬阿躺到床上，不想理他。

“我也不知道會突然過來，因為關系還沒到可以介紹給你認識的程度，所以一直沒告訴你。”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解釋個什麼東西，明明不用多說，可見不高興，又想再哄上幾句，“要不要再吃點蛋糕？或者給你切個果盤？果要嗎？”

沒回應，門卻開了。

他這一番話讓喬阿心舒暢許多，本想怨幾句，看到他的黑眼圈又舍不得多說：“你去睡覺吧，可別猝死。”

能懟人，應該是沒事了。賀薄文放下心來：“那我去睡會，有事我。”

“嗯。”

……

晚飯如常，喬阿中午沒心吃東西，這會自己吃完了大半個蛋糕，心也隨著甜品好起來。

七點多時，正在欣賞自己的手表，聽到樓下車聲，趴到窗口喊道：“你要去哪兒？”

“去劇院。”

“和鐘阿姨？”

“對。”

“你別去。”

“已經約好了，不去不好。”

喬阿沉默一會兒，聲音冷下來：“那你去吧。”

“我很快回來。”

癟著退進去，停在門聽外面的靜。

賀薄文真就走了！

腳步沉重，快要把樓板踏穿似的，回到書桌前坐著，心慌意地看著眼前的數學題，提筆就畫了起來。

寫到一半，覺渾都快燃燒、炸，一把將試卷團，扔去角落。

……

賀薄文與鐘園約在劇院門口見。

兩人都守時，在約定時間前五分鐘到達。

話劇《小蕓和初》，鐘園上個月就訂好票，因為主演最近大火，再加巡演的口碑棒，場場滿座。

他們坐在中間排，表演開始前，鐘園小聲問賀薄文：“你有看過《白匣子》嗎？”

“沒有。”

“主演慕有哥，金杏影后。”

“特別的名字。”賀薄文忽然想起喬阿的名字來，也是奇奇怪怪的。

“今天演主角，特別厲害，是我最喜歡的一個中國演員。這部電影你有空可以看一下，還有之前一部《給羅束寫一封信》，演技很抓我。”

“好。”

“不是一封信。”

兩人聞聲看過去，說話的是坐在賀薄文旁邊的一位男士，他穿著很隨意，領口還有塊補丁，頭發長長的，蓋住了眉，瞧上去……很藝。

“是《給羅束寫封信》，沒有一。”

賀薄文與他禮貌點了個頭。

鐘園小聲說：“我記錯了，謝謝。”

男人沒說話，視線一直在舞臺上，一不。

鐘園多看兩眼這個怪異的“藝范”，坐正，繼續與賀薄文輕語。

……

這確實是個不錯的劇，從本子到主演，哪怕一個沒有臺詞的演員，都表現得無可挑剔。

鐘園看得很滿意，也很激，不停地與賀薄文分想。

“應該買束花的。”

“的演技又進步了。”

兩人走出劇院，再次到那個奇怪的男人。

他很高，有點瘦，背著黑書包，一雙破舊的鞋上滿是料。

鐘園輕輕嘆一聲：“果然是個藝家。”

他走得風快，像是要趕車。

盡管樣貌不錯，可鐘園不了看上去邋里邋遢的人，更喜歡邊這位穿著得的紳士，提議道：“我們去喝兩杯？”

賀薄文想起家里那位小祖宗來：“改天吧。”

他沒給出拒絕的理由，鐘園也不多問：“好吧，那我自己喝一杯去。”

“送你。”

“不用，看你今天神不太好，早點回去休息。”

“那好，你也早點回。”

“嗯。”

……

二樓燈熄了，不知喬阿睡下還是又跑了出去。

賀薄文給發條短信：在家嗎？

喬阿正躺在床上看著黑暗的上空發呆，枕邊手機亮了起來。拾起來看一眼，見是賀薄文，不想回，氣得把手機扔到了床尾。

過了兩分鐘，還是撿起來回他：在。

賀薄文很快回復：晚安。

晚安？

什麼晚安？晚什麼安？還怎麼安？

喬阿更惱了，想下去罵他、打他……隨便怎麼他一頓，沖到門口，手落在門把卻停了下來。

以什麼份呢？

沒有任何份。

放下手，回到床上用被子蒙住頭。

輾轉反側。

……

一整周，鐘園沒有再出現，但喬阿知道，他們沒見面。可能是某天上午、下午，或是某個清晨、傍晚。可能在上課的時候，埋頭做題的時候。

可惡的高三生，沒有時間，沒有自由，只有麻麻的單詞、做不完的試卷和見不到的人。喬阿第一次這麼討厭這個份。

吳香周六過生日，賀薄文帶喬阿過去吃晚飯。

鐘園也來了。

往常飯桌上是不說話的，這條既定俗的事也因鐘園的到來而改變。看得出來，吳香對很滿意，甚至可以說很喜歡的程度。

大人們相聊甚歡，只有喬阿和晚文低頭默默用餐。

賀薄文忽然夾了塊排骨給喬阿：“想什麼呢？吃菜。”

這引起了桌上其他人的注意。

吳香心很好，從始至終臉上的笑容就沒消下來過，也開起玩笑來：“阿禮是認生吧，怕薄文家后對你有所改變？這種想法是難免的，很正常。不過園園阿姨人很好，不會虧待你的。不用擔心，不管怎樣，你永遠是我們的家人。”

鐘園跟著說：“是的阿禮。”

喬阿：“嗯。”

賀薄文默默注視著，看出這孩子緒不高：“不說了，吃飯吧。”

話題又轉了回去，吳香繼續和鐘園聊課題的事。

晚文在對面暗暗看著這一切，能想象到喬阿此刻的心，知道如坐針氈，快速吃完飯，對各位說：“我吃好了。”

吳香：“喝點湯。”

“不喝了，有點撐。阿禮，我們出去走走吧，正好遛遛瓦當。”

喬阿兩口完飯，趕起：“你們慢吃。”

吳香心思全在鐘園上，顧不上兩，只說：“別走太遠。”

晚文：“好。”

……

兩個孩走到湖邊坐著，晚文看一眼沒打采的喬阿：“哥哥也不愿意，可能只是年紀到了，覺得合適就想試著看，不一定的。”

喬阿知道是在安自己：“好漂亮。”

晚文點點頭：“是好看的。”

“你也覺得？”

“嗯。”

喬阿更加低沉起來：“他們還般配。”

“也沒有很般配。”

喬阿看向：“是嗎？”

“我認為兩個過于理的在一起就沒意思了，一一靜比較好。如果不是年紀問題，還不如你和哥哥般配，雖然年紀也不是什麼問題。”

“可他們出去吃飯，看演出。”

“相親不就是這樣嘛。吃飯，看電影，相一段時間覺得有覺的話才正式定下關系。我沒聽說他們在談，目前還于觀察階段而已。”

“你家人好喜歡。”

“那倒是，從來沒見媽媽對哪一個特別上心，這位算是特殊對待，因為是曾經的學生，各方面條件又很優越，可以說是門當戶對。”晚文實話實說，但見低沉的模樣，又說：“媽媽喜歡沒用，還得看哥哥自己。”

“就算沒有別人，你媽媽也不會接我吧。”

“只要哥哥喜歡，管不了的。你應該也很了解哥哥，你覺得他會怕媽媽嗎？”

“那倒不會。”

“那不就是了，哥哥平時看著云淡風輕的，其實是個特別執著的人，大概有點心理疾病，跟他的潔癖差不多，想要什麼就一定要得到，一旦拿不到，就會變得異常偏執，甚至病態。”

喬阿笑起來，想起過去樁樁，確實如此。

“所以你與其擔心家長不接，不如想想怎樣抓住哥哥的心。我也不是很喜歡這個鐘園，裝腔作勢的。你不用太放在心上，想想從前，不是沒有類似的人出現，可都是還沒在一起就崩了。哥哥的重度潔癖很難搞的，能接的之又，接了又能適應并配合的，至今還未出現。”晚文輕輕撞喬阿一下，“別怕，他病這麼多，除了我們誰得了。”

晚文安人的技比小迪高超多了，這麼一說，喬阿心里還真暢快許多。

是啊，只是暫時在接而已，還沒真正在一起呢。

松口氣：“你和男朋友還有聯系嗎？”

“，一周兩次電話，大家都很忙，沒空閑聊。”

瓦當看到一條德牧，警惕地起。

晚文它的腦袋：“坐下。”

喬阿卻站起來：“走了。”

“上哪去？”

“回去看著點。”

……

他們已經從餐桌轉移到了沙發，喬阿坐在角落邊瓦當邊聽那邊的談話。

賀薄文確實沒有顯現出太大熱，甚至和鐘園的眼神流也很，且平平淡淡的，毫無波瀾。

喜歡一個人才不是這樣。

他們沒有聊很久，鐘園似乎有什麼事，要回家忙。

吳香賀薄文送。

師生依依不舍地告別，吳香還拿了只手提袋給鐘園，里面裝了幾本書，有些重。賀薄文立在后，禮貌地接過來提著。

看得喬阿氣呼呼地踩了兩腳他的影子。

等說完話，三人往車去。

鐘園正要坐到賀薄文旁邊，卻見喬阿搶在自己前頭，打開車門，一屁坐進了副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