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肖瑾把五花大綁的蕭繡提進屋，丟在程千葉面前。

他揮退眾人，冷著臉說了一句：“這家伙可能知道了。”

蕭繡聽得這話，猛地抬起頭看向程千葉。

“你，你不是主公？”

“你是誰？

你……是千葉公主！”

程千葉靠在椅子上，袖著手看了他半晌，閉了一下眼睫，算是默認了。

看著蕭繡上那一直存在著的紅，瞬間如水一般褪去了，涌上了一種悲傷而絕的彩。

“那，公子呢？”

他低下頭，輕輕地問。

其實他心中已經知道答案。

程千葉有些不忍看到那刺眼的傷痛，避開目，“兄長他已仙逝多時了。”

“是……是麼？”

“中牟之，兄長被公子章毒害而亡。

我不得已，頂替了他。

我已經手刃了仇人。

為兄長報仇雪恨。”

程千葉如實說出實。

蕭繡一下委頓在了地上。

他回想起那場中牟之。

那個時候主公去參加宴會，卻沒有帶上他。

等他聽到主公中毒亡的傳言，心急如焚趕過去的時候。

肖司寇早已封鎖了主公的臥房，只讓主公的母親楊夫人和懷有孕的許姬。

好在最后主公還是平安無事的面了，不但控制住局面，打敗了敵人，更讓他驚喜的是，從那以后主公很寵幸別人，只將他帶在邊，還對他分外的溫。

他一度因此暗自心喜。

原來，那個時候主公就已經不在了麼。

我怎麼那麼蠢，他對自己說。

千葉公主對我雖然很好，但明顯著疏離。

有那麼多地方不對勁，我就像瞎了一樣蒙上自己眼睛，假裝都沒看見。

蕭繡想起了第一次見到主公的形，那個著華的年公子，從馬上跳了下來，蹲在寒迫的自己面前，“沒人要的小孩嗎？

可憐見的。

要不要跟我回家去呢？”

我還天天沉浸在幸福的幻想中，想不到那個人，原來已經死了那麼久。

“說吧，是誰指使你下的毒？

你們的本來的目標是我吧？”

程千葉的聲音像是從虛無縹緲的地方傳來一樣。

蕭繡回了一下神，他挪了一下，讓自己端正跪好。

“指使我的是威北侯，他讓那個阿的奴隸給了我一匣子黃金，和一瓶毒藥。

讓我下毒謀害主公，承諾得手之后，讓我到他邊。”

蕭繡冷笑了一下，繼續招供，“除了我，他們還收買了大殿上伺候的阿右和許甲作為策應。”

“我對千葉公主您，懷疑已久，但您對我實在太好，讓我忍不住想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直到墨橋生的出現，他，讓我到了危機，也讓我更清晰地意識到這里面的不對勁。”

“可是不論我怎麼和墨橋生套近乎，他都對您的守口如瓶。

此次威北侯派人來尋我，我見有此良機，便想著借機嫁禍于橋生，要挾他告知我真相。

我并沒有真正毒害公主您的意思。”

他以額叩地：“但小繡依舊罪無可赦，無可辯駁，請公主賜我一死。”

程千葉皺眉，他坦白地這麼干脆，只求速死。

“你這是不想活了？

想為兄長殉葬？”

程千葉有些不太理解。

在的記憶中，原主的這位兄長不但庸碌無為，私生活混，而且脾氣也很暴躁，輒打罵下人。

只比威北侯那種變態略好上一籌而已，想不到竟然會有人真心實意喜歡他，喜歡到生隨死殉的地步。

“你真的那麼喜歡兄長？”

蕭繡苦笑了一聲，“我知道很多人都私下說主公他不是一個好君主。

他不如老侯爺那般雄才大略，甚至也沒有千葉公主你這般聰敏。

但是我……”

他似乎陷回憶中喃喃自語：

“我小時候，家里很窮，經常都吃不飽飯。

我既瘦弱又容易生病，是一個負累父母的孩子。”

“有一天，阿爹突然不打罵我了，還帶著我去絳城，陪我看雜耍，玩了一整天，從所未有的給我買了一個糖人。

最后他我的頭，我在一個街口等他。”

“我等了很久很久，一步也不敢離開，然而阿爹再也沒有回來。

是公子把快死的我從路邊撿了回去。”

蕭繡抬起頭，眼睛亮了起來，他凝視著程千葉的臉，似乎想過這張面孔，再看見那位自己的人。

“公子他其實是一個溫的人，他從不勉強別人，也很打我，如果他生氣了，只要我好好求他，他都會原諒我。”

“他時常對我說，他和我一樣，是不父母喜歡的孩子。

他想當一個好主君，治理好國家。

可是不論他怎麼努力，大家都看不起他，覺得他格不好，腦袋也不夠聰明，所以他越來越焦慮急躁。”

“但他在我心中，他就是最好的主公。

我真的想一輩子都伺候在他邊。”

說完這句話，他的眼中的亮慢慢不見了。

他垂下頭，神灰暗，等待程千葉宣布自己的死亡。

程千葉本來對他確實了殺心，但到了這一刻，發現自己下不了手。

肖瑾拱手道：“主公不可婦人之仁，此人委實留不得。”

“肖兄，”程千葉看著他，“殺戮并不是唯一解決問題的方式，今天我能為保守殺了他，你不怕有一天我也為了保守殺了你嗎？”

抬手止住肖瑾的話，“我意已決，你不可手。”

“小繡，”來到蕭繡面前，蹲在他的面前，“兄長雖然走了，但我們還要活著，我繼承了他的位置，也繼承了他愿。”

蕭繡茫然的抬起頭，看著這張自己悉的面孔。

“我想讓我們晉國變得好一點，至不再有父母因為，拋棄或賣掉自己的孩子。

想必哥哥他，若是看到晉國逐漸強大，看到晉越侯為人人夸贊的君主，也會很高興的。”

那張悉又陌生的面孔，向他出了手，“這個愿不容易實現，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來。”

“我……”簫繡不知覺張開了。

“我可以給你兩個選擇，其一，赦免你的罪，賜你路費，讓你回到家鄉。

其二，領你應得的懲，從此留在我的邊，相助于我。”

蕭繡低下了頭，深深閉了一下眼，抬起頭來，“愿領罰。”

程千葉把墨橋生傳喚進來。

“橋生，”指著蕭繡道，“小繡犯了錯，我罰他一百……額不，五十軍。

你親自執行。”

墨橋生正要領命而去，卻見到那位主公舉起一只手掌，擋在邊，附耳悄聲說：“如果你沒有很生氣，就打輕一點呀。”

墨橋生眼底出一點笑意，低頭行禮，將人領了出去。

二人出了屋子，程千葉便放下臉來，一拍桌子道：“果然是華宇直那個老混蛋干得好事，我找他算賬去！”

肖瑾皺眉道：“威北侯所部，昨夜便已開拔出發，此刻只怕已出城二十余里路了。”

“這個老狐貍，想必昨日看到沒毒死我，心虛怯，急急忙忙的溜了。

他是想至此就和我們大晉惡了嗎？”

程千葉心中憤憤不平。

張馥走了進來，回稟道：“主公，威北侯臨走時送來一個人，說他察覺昨夜下毒之事，皆因此人因妒生恨而起，怕主公對他有所誤會，特將此人責打一番，送來任由主人發落。

還隨附書信一封。”

程千葉接過書信，看著排頭寫到：羽弟親啟，就覺得惡心想吐，略翻了翻便丟到一旁，不耐煩的道：“什麼人？

押上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