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龍以左》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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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山幾分韻?不若頭角住花鳥。
年靠在樹干上閱覽經文,額上的枝狀玉角有鳥雀在上面嘰嘰喳喳。
抬頭可見云端上巍峨的群山虛影,綿延萬里,高聳如云,哪怕未曾凝實,來自莽莽太古的氣息也已籠罩四野。近些時日,李熄安親眼目睹這些群山虛影的出現,并且隨著時間流逝越來越清晰,用不了多久,這些巍峨大山就將出現在現世。
太行神山藏于歲月影里的真面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森嚴恢宏。
青雷乍現,蒼白巨爪出現在老樟樹下。
一頭兇焰滔天的巨虎走出,里叼著摞文書。這是那些有古代傳承的家族進貢給李熄安的,企圖用此方法避免將來赤蛟出世,對他們清算。每隔一段時間,便由青焰去取來放在湖心島的老樟樹下。這也是年此刻手里經文的來源。
他們本來心驚膽戰,可見太行山里那位沒有拒絕終于放下懸住的心來,由此更加殷勤的進貢,那些沒有踏足太行的世家聽說這事同樣進貢些許古籍,企圖在李熄安手上討點好。大山深一連數日毫無靜,這更不由得讓人心安,認為赤蛟要麼不再計較他們曾經的冒犯,要麼本不打算走出太行。
“便這麼算了?”青焰沉聲。
它龐然虎軀如今發蒼白,斑紋漆黑。奔跑時飛舞,威風凜凜。但面上縱橫左眼的可怖疤痕仍在,它本可以在蛻變時愈合,卻并不如此,它說疤痕也是王者冠冕的一部分,更何況,它永遠不會忘了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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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沒說就這麼算了。”李熄安緩緩翻頁,頭也不抬,“這是人類自以為是的理解。”
“但你收下了貢品。”兇耿直,認為既然收下好,就代表同意其中的易。古代附屬的潘國不就是如此進貢王朝,讓其能在危難時出兵救亡麼?
“啊啊……收下了。”年翻了個白眼,從樹干上躍下,折起手里的經書對著青焰指指點點。“貓丫頭,你啥都好,就是直。”
貓丫頭,自那日赤蛟化作人形,以年姿態行走大山,便一直這般稱呼旁的絕世兇虎。青焰倒是不在意,這頭百之王十分自然地認為赤蛟作為群山中歲月最悠長的生靈,把它稱呼為小輩無可厚非。
“直?”兇虎不解這個字眼。
它看著面前容貌昳麗的年,覺對方變了許多。曾經的赤大蛇每次見面都有種君王般的威嚴,現在的年語態平和,失去了令人窒息的迫,甚至有時候青焰會看見年自顧自地說著有趣的玩笑話。模樣言語間如同……青焰絞盡腦,想起了人類里的一個形容詞,如同一個親和的鄰家男孩,雖然對方總是稱呼自己丫頭。
這種變化不知是好是壞。
沒有森嚴的君王氣息,如親人朋友,青焰其實打心底覺得這年模樣的赤蛟棒到極點。
李熄安把手里世家妥善保存的經文隨手扔到一邊,從青焰帶來的那摞書攤里又拿起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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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對他們怎麼樣,但有些孤魂野鬼還滯留在世間,我會親手送他們去回。”
年說完,又坐回樹枝上,打開古籍閱覽起來。先前因為他起驚的鳥兒又飛回來停在他角上,梳理起羽,還時不時瞥向樹下的青焰,眼神有種莫名的不屑。這一蛟一鳥在老樟樹上漾,呈現在青焰眼中有種說不上來的詭異和諧。
兇虎就地趴下,曬著太。
等到太微微西斜。
青焰也不再停留,巨掌發力,化作青離去。路途中它心底思索,覺得也許需要找到些山民,詢問下“直”是個什麼意思。
…………
看著青遁走山野,年收回目。
這些世家珍藏的古籍為他重新認識世界提供了很大的幫助。
雖然與他記憶里為人的記憶大致相同,但區別仍然存在。夏商周中有名有姓的帝王對不上號這是一則,他印象比較深刻的武王伐紂也了另一說法的王朝迭代,封神傳說只在古籍中那段歷史里提到,三皇五帝的說法更是不顯,所以這個時代生存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稱呼自己為“大炎子孫”,封號取自夏商周后將諸國統一的大炎帝國。而人類中的崛起生靈手持的古大部分來自夏商周這三個古老王朝。
那個時代的人們用青銅古封存天地真靈,讓神通可以延續,哪怕在數千年后的今天,封存的靈依舊沒有完全消失,被崛起生靈拿來使用,作為世家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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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抬頭遙巍峨起伏的虛幻高山,在這些古籍里,他還得知了一個很有意思的辛。
這個時代的人們努力千年,從頭開始索文明的進步,累積數千年的景只為了有朝一日能與天地一并崛起,他們手持文明利,站在世界生態的頂端,認為已經足夠,只需要等待。可他們從太行離開,沒能帶走一草一木,這個結果李熄安不認為是自己的原因,是太行本的偉力。
所以,他們終歸低估了自然。
所謂天地不仁,以萬為芻狗。在復蘇的天地中,所有生靈皆是爭渡的一簇浪花。
誰都不例外。
年想著,隨手拿起一粒果子喂給角上停留的飛鳥。他的氣息不似大妖,更像山野自然的一部分,最近常常有鳥雀在頭角上駐留,順便打量他,不知道是在好奇這個人頭上為何長出了樹枝,還是疑為何老樹枝丫長得像個人。這只稱得上新奇,一般的鳥在他彈下時就該驚走了,這只反而會等待他重新坐回樹上。
拿出青銅鼎,上面篆刻的所有象形活靈都回到鼎上,唯獨某個角落缺了一塊,
一只篆文小鹿還未歸來,它上攜帶的一縷“靈”也未找到歸宿。
去瞅瞅好了,再待下去這鳥真要在他頭上筑巢。年祭出青銅鼎,一溜煙地把地上的經文古籍收進去,他在樹枝上起,抬首,金燭火于眼底燃燒起來,白皙的脖頸和面頰有赤鱗片浮現。
風起,大山深有生靈看見一抹玉般的修長影筆直升空。
轉瞬消失在云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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