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龍以左》16.舍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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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人在打掃寺廟大門的落葉。
前些日子太行發生巨變,隨著一場細雨,所有事都煥發新的活力,寺廟門前的松樹開出新芽,老舊的葉子便簌簌落下。
讓人好一番忙碌。
老僧提起掃把,了把額頭汗漬。
現在留在寺廟里的都是一心鉆研佛法不問世事的僧,亦或者他這種待久了便不愿意再換地方的老人。他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寺廟后山的田野足以讓留守在這的人們自給自足。每日抄經念佛,打坐省心。因為山里的那頭古老生命,太行現在了人類世界的地。
老僧著寺廟延出的石板路,往下一直延至山腳,失去平日里來來往往的香客,了人煙,多了分佛門清凈。年輕僧偶爾玩笑,會說道他們仿佛回到了古時,了真正的佛門中人。老人們聽到會心一笑,也不糾正,其實佛門哪有什麼真真假假,心中有佛便是蓮花臺,心念佛法便是大羅漢。
“老人家,這里的香還賣麼?”有人輕聲問。
老僧回頭,發現一名年正站在寺廟門前,見他瞥來目,笑了笑。
他不知道這年什麼時候來的,先前站在門前往上山的路上放眼,分明寂靜空曠,看不見一人影。倒是憑空刮起了風,把老人好不容易掃干凈的葉子吹了。
“賣。”老僧回答,“不過錢就不需要了,這風怪異的,不若年郎你來幫我這老骨頭掃掃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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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打擾了。”年很有禮貌的回答。
老人笑笑,把掃把順手遞給對方,也瞅了瞅這突如其來的香火客。
一頭黑長發隨意披散,因為年躬打掃落葉,于是便順著肩膀垂落,遮住半邊面頰。很俊,甚至是不孩都要羨慕嫉妒的程度。老人心里想著,見過許多香火客里都有這般。
倒是與大山里那位的可怕事跡難以掛上邊。
“好了,老人家。”在老僧打量的功夫,年清理好地上微微雜的樹葉。在之前老人已經清理好,只是被風吹了而已,年這番整理沒花多力氣。
這時老人注意到年眼角有一抹緋紅,薄而淡,卻給年清淡如水的氣質染上些許妖異。
老人如約遞給年三支香。
很多香客為了祈福,認為香越大越多便是好的。其實不然,三支就夠,甚至不燒都行。這是他們寺一直以來的的告示。
等到年即將離開時,老僧躬拜了拜。
“阿彌陀佛,太行神山在上,小僧有禮了。倒是能勞煩山神大人為小僧清掃落葉,其實為玩笑,請大人莫怪……”
“好了老爺子,不是文縐縐的人非要說文縐縐的話,心里面不別扭麼?遞給我掃把的時候倒干脆利落,沒見你誠惶誠恐的。”年回眸,語氣淡淡的,又有點戲謔。
隨后帶著三支香踏進寺廟門檻。
老人在后大笑,又傳來聲音。
“沒想到您這般徹,小僧不及,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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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不及便去努力多活些年歲,早晚活到徹那天。”年喊到。若有青焰在旁,就知道這山神大人又在發病。
目送年進寺廟,老僧坐回老宋樹下的竹椅上,這臨近中午,太火辣辣的,大山里也一樣。就是沒想到太行山里讓那群老家伙聞風喪膽的存在長得像個丫頭,還禮貌有趣。本以為是個不怒自威,頭生雙角的老人家來著。
不久,寺院里銅鐘扣鳴。
鐘聲悠悠,因為貴客臨門。
…………
大殿,有資歷的僧們靠在兩邊,靜等中心佛像下的年完香。
李熄安起。
沒拜,現世佛陀不顯,一個佛像他還拜不下去。了三支香,那香爐很久沒有香客臨門,如今就他三支香孤零零地立在上面。
“南施主,這邊請。”看上去資歷很老,輩分很高的僧為他帶路。
“還是稱呼李先生吧。”
僧一怔。
“現在人,李姓。”
“如此,那李施主這邊請。”僧側,躬引路,沒有多問。
“也就是說你們早已料到我會來。”李熄安聽著僧的講述。
那只篆文小鹿停在寺廟后院,守著這寺廟主持圓寂的房間,眾人沒有辦法,只能等待這只小鹿主人的到來。當僧們觀察到漫天的篆文活靈奔走回云端,回到那盤坐的人影時便開始猜測太行的神何時拜訪。
“可惜主持圓寂,我等修行不夠,難以與您這樣的生靈流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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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主持圓寂在什麼時候?”
“七日前,黃昏與夜晚替之時。”僧道了聲佛號,“主持師叔修行為我們中最深,按照他的修為,百歲也應該是微微年老,更何況主持師叔還未過百歲生辰。他圓寂得太早。”
僧說完,推開院門。
后院里種著一株芭蕉樹,亭亭如蓋。那只篆文小鹿就趴在一扇房門的門口,見年的到來,渾圓黑目里閃爍著微。
李熄安祭出青銅鼎,小鹿沒有毫抵抗地回歸鼎,化作其中奔跑的鹿形文字。
看著這方青銅古,僧眼中不自覺地出現了一驚羨,可很快反應過來,低聲詠誦佛號除去心中雜念。
打開木門,鼻是清香,如同上等的木散發出的自然香氣。
環顧房間,除了一桌一椅一柜一床便無它。
僧驚愕,整個房間不見主持影。正常人死去一個禮拜,還是在炎炎酷暑,沒有惡臭撲鼻的腐爛味都是奇葩異聞,現在居然連人也不見。
“李施主,崛起生靈都是如此?”僧滿心疑問地開口。
“不是。”
年走到床頭,拾起一粒質珠玉,通黝黑,他抬起手把珠玉對準日,剎那呈現出繽紛彩。
“舍利子?”僧再忍不住心的驚嘆。
得道高僧圓寂火化后可以得到陶瓷般的舍利子,這不修佛法的都曾聽聞,可單單圓寂后尸首消失,化作舍利子的能算頭一件。
這主持將整個自己,而不僅僅是崛起的路途回歸群山。
李熄安了然。小鹿的靈無可去,因為獻出這份靈的人不單單是靈,還有生命。但為何他要如此?在年的記憶中沒有主持這個人的影子,他為大蛇時盤踞深山,僧人都不見。
他將舍利子放在旁僧的手心里,老邁僧畢恭畢敬地接過。
和舍利子在一起的是本書。
不是古籍,李熄安閱覽的古籍雖然容各異,但是這些古籍全是以竹條刻然后用線串聯。這本書很明顯是本紙質書頁,紙張泛黃,有些年頭。
里面是一則則鬼怪志異的傳說。
唯有一則有記錄下筆記。
那行主持寫下的小字這樣說道──
“南山有廟宇,眠赤仙。目如金火,若紅鋼。伴風雨吹息,照蒼生明晦。”
“名南燭。”
“這樣啊……”年輕輕合上書頁,連聲音都很輕,像是怕驚醒了此地沉眠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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