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刀照雪》第12章 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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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到了秦州境,三人將馬匹賣掉,購置了幾匹騾子。西北馬多是戰馬,在平底上健步如飛,不過接下來幾人就要取道蜀,這幾匹馬就不太適用了。
進秦州之后,卓小星似乎便不著急趕路了。一來,騾子的腳程并不快,而四月正是春雨連綿之時,一場雨過后,道路泥濘不堪,多有不便。再者,此地已近中原,人風貌與西北大異,讓大新鮮。每至一,遇到什麼新奇好玩的東西,總是要看上好一會才走。這條路正是沐青蓮來時經過的,也算有幾分悉,便充當半個導游。
這段時日,兩人白日里同行同游,晚上一起切磋武藝,相的頗為愉快。卓小星正是竇初開的年齡,對這位溫文爾雅、善解人意的無方劍樓弟子漸漸地心生好。
唐嘯月瞧在眼里,心中不免想到大哥卓天來與諸葛希夷本為至,小兒輩未必不能為親家,是以一路上樂得讓兩人獨。
就這樣走走停停,這日清晨,三人終于進了蜀道深。
卓小星悠閑地騎在騾子上,此中山景蒼翠幽深,千巖萬壑,與西北禿禿的山景大為不同,讓大新奇。
就在此時,逶迤的山道上忽然閃過一道白影,這道人影經過邊,輕輕拍了拍的肩膀,只到肩膀一輕,背上的折月刀竟爾消失無蹤。
抬頭一看,一名白子就在不遠前方,揚了揚手中的折月刀,倏忽而逝。
卓小星大驚,武便如江湖人的命。生殺門中更有“養刀”之法,弟子自得刀法傳承之時便由師父親自開爐鑄造。此刀鑄之時,并未開刃。須得日日練刀錘煉,須得與主人神相通,經年累月,直至刀法圓滿,才會開刃。這柄折月刀更是當年習刀之時師父親自為鑄造,多年與朝夕相伴,從未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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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大驚,留下一句“在此地等我”便追了上去,留下沐青蓮與唐嘯月在原地目瞪口呆。
剛才那一瞬間兔起鶻落,實在太快。等他們反應過來發生何事時,卓小星已然消失不見了。
卓小星的輕功是五叔盛天飏所教,這門輕功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靈蝶舞”。盛天飏早年便是以此門輕功獨步江湖,當他飛起來的時候,便如一只蝴蝶在風中翩舞,也曾惹得不閨中懷春。雖然卓小星與這位五叔相的時間并不長,但是卓小星不管學什麼總有一不學則已,學了必會練到最好的心氣,多年以來,的輕功在鳴沙寨已經是獨一份。偏偏此時,盡管已經將輕功提到極致,還是追不到那位白子的半片角。
那白子似乎也無意將甩開,始終與保持一段距離。追了數十里,累了在路邊青石暫歇,那子便也停下腳步,稍作休息。可是等上前之時,那子又仿若風中飛花,遽然而去。
兩人追追停停,卓小星見對方似乎無意甩開自己,也就不著急,不遠不近的跟著。誰知轉過一片山石,那子的影卻忽然不見了。焦急間四找尋,卻一無所獲。
卓小星縱幾個起躍,立在一小峰之上,回四周,唯見山石寂寂,溪流潺潺,春花妍巧明,山野之中竟無半個人影,仿佛佩刀失落、追了別人數十里路不過是南柯一夢。
懊悔自己大意,但此時也無計可施,只好決定先回去與沐青蓮、唐嘯月會合再說。心下懨懨,也無意再施展輕功疾馳回去,只在崎嶇蜀道上遷延而行。轉過一山坳,卻聽得不遠傳來喧豗的水流聲,轟如雷鳴,激越如鼓響,心中一,順著水聲而行。行出未遠,卻在山坳之間見到一巨大的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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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瀑布從數十丈的高傾瀉而下,飛珠濺玉,燦爛如銀,直搗下方的深潭之中,起陣陣狂風,噴出如雹的急雨。
而在那口深潭之下,赫然正立著一個白人影。那人手執一把銀白的傘,背對著,正站在瀑布之下。白、白傘與銀白的瀑布仿佛融一,若非那三千青被狂風激,飛揚而起,卓小星幾乎無法注意到苦尋的人竟然就在這里。
的那柄折月刀,就隨意地在壇中卵石之中,微微。
正是踏破鐵鞋無覓,得來全不費工夫。施展輕功,幾個起落之間便已到了深潭之側,將折月刀拔出,便朝著那白子當頭斬去。被這子盜走佩刀追了一路,還差點追掉,早已忿恨不已,此時佩刀在手,想也不想,便使出生殺刀法的第四招“風狂——”
此招乃是狂烈之招,刀意便在一個“狂”字。刀風如烈風疾雨,更卷起潭谷的狂風與瀑雨,便朝那白子襲去。
那白子凌空而起,手中銀傘飛速旋轉,瀑雨落在傘背之上化作點點星珠,四濺而出,漫天風雨之勢在銀傘阻擋之下,竟無法再進寸步。那銀傘不知是何材質所制,卓小星連劈斬數刀,竟然無法損之分毫。但豈肯善罷甘休,手中刀勢一轉,轉攻那子下盤,諒那銀傘扇面頗大,定然難以轉圜。此招果然奏效,那子左支右絀,防護不及,左竟被刀氣割破,流出殷紅的鮮。
那子“咦”了一聲,“小姑娘氣可真大……”
話音未落,那手中雨傘竟然憑空消失無蹤,化作一把銀的長劍,朝卓小星攻來。
“來得好——”卓小星舉刀相應,刀劍相,綻出耀眼火。先前那子只守不攻,只拿那傘抵擋,讓卓小星頗是憋屈。此時見那子終于以兵回應,更覺暢快淋漓。滿腔怒火,盡朝對面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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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打著打著,卓小星就發覺不對了。
那子的劍招看似毫不出奇,竟然克制的刀法。
所修生殺刀法是一部外兼修的刀法,一共九層,每一層都有對應的心訣。練刀法,需先修心訣。
第一層“千鈞”,對應的心訣為“重字訣”,勢如千鈞,以力破巧。
第二層“驚鴻”,對應的心訣為“疾字訣”,疾如驚鴻,以快破力。
第三層“點雪”,對應的心訣為“準字訣”,銀刃點雪,例無虛發,
第四層“風狂”,對應的心訣為“狂字訣”,風狂雨烈,刀出無悔。
第五層“焚火”,對應的心訣為“燃字訣”,焚心以火,不破不還。
以這五層刀法,即使遇到,青龍圣使辛可這等九品高手,亦有周旋之力。可是這子的劍法卻讓幾無招架之功。明明已將第一層“重字訣”提至極致,那子手中長劍勢必握不住,就要手。可是那子手中長劍舉重若輕地輕輕一揮,刀上千鈞之力竟爾化作無形。明明之第二式“驚鴻”已迅如颶風,勢不可擋,可那子手中之劍卻每每后發先至,讓不得不收招以應。
眼見局勢愈劣,一咬牙,就要使出第五層刀招“焚火”。
如今五層“焚火”已臻至境,而號稱練便可一躍而九品的第六層心法師父始不肯傳授。此招已是刀法中的最強一招。
但是此招,有一極大弊端。
所謂“焚心以火”,便是將全真力盡付此一刀之中,無論勝敗,都無法在短時間再行發招。這也是當日以此招力抗青龍圣使之后不得不立刻離開的原因。
可是此子劍招如此奇特,即使是“焚火”之招,也并沒有十足的把握取勝。不由得暗自后悔,自己是不是太過沖了。對戰偌久,已覺到這子對似乎并沒有惡意。但此時已是騎虎難下,咬咬牙,凝勢在手,在真氣催之下,折月刀上竟冒出濃濃熱氣,蔚然蒸騰。
那子嚇了一跳,收劍而起,道:“姑娘不必如此,在下并無相爭之意。”
卓小星“吁”了一口氣,對方既然愿意退讓,本劣勢,自然也順著臺階下,收回刀勢。
“姑娘劍法高超,是在下技不如人。但是今日之事,來日必報。”卓小星咬牙切齒地道。
以卓小星的個,被這白子牽弄著繞了幾十里,因此猝然出刀,若是勝了便罷,氣消了也并不會將這子如何。可是偏偏忿恨之下出手,卻幾乎被對方打得沒有還手之力,還需要對方主退讓才得免戰敗之恥。此時既愧且惱,更有他日更強了之后便要來討場子之意。
將刀鞘從潭水中取出,收刀鞘,再也不看那白子一眼,便要揚長而去。
那子卻道:“且慢——”
卓小星回頭,朝那子看去。
之前未及細看,此時發現那子竟然量頗高。出西北,量較之尋常子已算頎長,那子竟然比還要高出半頭不止。
那子微微一笑:“姑娘走了幾十里路,想必已經了,不如吃一點點心再走……”
舉手輕輕一指,卓小星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在瀑布側旁有一個小小的平臺,那平臺之上竟然有一張石桌,兩張石椅,不知被是被誰鑿,那石桌之上正擺著一個食盒。
狐疑地看著白子,那子歉然一笑:“在下有事與卓姑娘私下一談,因此才借姑娘兵刃一用。在下亦知恐怕大大地得罪了姑娘,因此特備了些桂花糕,作為賠禮,還姑娘賞臉。”
卓小星心中一,自蜀山道中以來,打尖尚且不易,遑論吃食,三人這兩日不得不重新開始吃唐嘯月買的窩頭作為干糧。所謂由儉奢易,由奢簡難,卓小星每日便味同嚼蠟一般。偏此時肚子不爭氣,竟然“咕”了一聲。卓小星暗自告訴自己,這是得罪了自己,賠罪自然是應該的,再者看這子舉止怪異,不妨聽聽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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