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霧》1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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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從傍晚開始沉,蟬在沒有風的樹下鳴,悶熱空氣里蓄滿。夜,雨依然沒下,蟬鳴卻愈發響亮,猶如遙遠雷聲的前奏曲。
“這天也太悶了吧。”李駿馳坐在床下,打一盆冷水放地上,隔一會兒就把上的巾拿下來用冷水過一遍,擰干后再搭到上繼續降溫。
任飛宇趴在上鋪的席子上,一手舉著最的七彩背手持小電扇,強風吹臉,一手舉著錦鯉殼的手機刷新聞,不懂就問:“這個‘’是什麼意思啊?”
林霧沒有小電扇,只能靠床鋪欄桿,汲取屋頂老式電扇微薄的風力,同時把那條任飛宇只掃了個標題的最新報道,真正點進去仔細看:“說是這些異常變化并非隨機、無規律的,而是沿著某種特定發生異變的……”
“而且好多異常者的還都不一樣?”夏揚坐在屋中央,正對著天花板上的電扇,希能近水樓臺先得風,這會兒已經看到報道中的詳細解釋部分了,震驚得干脆照著新聞稿念,“研究發現,不同異常者呈現的往往大相徑庭……”
“以曾一人徒手制服數頭山豬的吉林李先生和在水下憋氣42分鐘的北京趙士為例,李先生院后,出現了一些熊科的行為習慣和偏好,趙士的異常況則顯出越來越多的兩棲特征……”
夏揚念著念著,先把自己念慌了:“這是寒冬臘月非膀子往外顛兒還一頭扎雪里打滾個三天三夜——要瘋啊。”
333四人這些天晚上沒干別的,一回宿舍就是整齊劃一刷手機,查看有關異常研究最新進展的報道,并進行相關討論直到熄燈。蒸籠一樣的宿舍都不能阻擋他們的投,期末備考也就這種認真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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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就是人,怎麼會變呢?”任飛宇還是難以接這個現實。
“大哥你別自己瞎總結啊,”李駿馳說,“你沒看它后面寫了,雖然異常況呈現了特征,但異常者原本的格、喜好也沒發生大幅度改變,頂多就是在原有基礎上增加了一點。”
“也可以換個角度想,”林霧說,“人本來就是的一種,說不定這些都是遠古人類有的特征,只不過現在又在異常者上被重新激活。”
任飛宇:“那我被激活的是什麼?”
這一靈魂提問讓空氣突然安靜。
“”的相關報道是剛剛才刷出來的,三人還真沒來得及往任飛宇上套用。另外任飛宇這些天的表現也實在比正常人還像正常人,所謂的“異常”再也沒出現過,有時候林霧他們都忍不住懷疑,那天晚上的“詭異跌落”會不會是他們集眼花。
“你們別不說話啊,”任飛宇眼等半天,猶豫再三,決定坦白,“雖然我怎麼跳也跳不出來那天晚上的雄姿了,但這幾天,我在自己上其實還發現了別的異常況……”
林霧一愣:“啊?”
李駿馳瞪大眼:“啥?”
夏揚懵:“你說嘛玩意兒?”
這下他們是也不熱了,也不頹了,三魂七魄全神了。
面對兄弟們極震懾力的氣勢,任飛宇不住地心虛往后,一直到后背到墻,才艱難開口:“其實,那個,我吧……”
林霧、夏揚、李駿馳:“說、重、點。”
任飛宇:“我的視力莫名其妙變好了,以前我坐教室最后一排看黑板得瞇眼睛,現在隨便一看都特清楚!”
林霧:“沒了?”
任飛宇:“還有從高往下跳,其實我背著你們自己試了幾次,但不是往下撲那種,沒你們接著我不敢,就是正常從墻上往下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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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駿馳:“然后呢?”
任飛宇:“我發現落地的時候雙腳沒有以前震得那麼疼,試了好幾次都一樣,所以我覺得可能還是有自減速的,只是不明顯,所以那天我們試驗的時候才沒能發現。”
夏揚:“好嘛,你還真是確鑿無疑板上釘釘地變異。”
任飛宇:“……你這是懷疑我多天了??”
“誰讓你什麼都不跟我們說,裝得比正常人還正常。”林霧一邊毫不留吐槽,一邊手利落地從上鋪下來。
任飛宇把這些藏著掖著這麼多天本來就忐忑,現在一被批評,更想哭了:“那我不是怕影響你們麼……你們好不容易才都放心了,我又來這些……”
“想太多。”下了床的林霧不了地白他一眼,結果差點被那七彩小電扇給晃瞎,只好捂著眼睛從指頭里凝任同學,“你就是變百圖,也是333最靚的仔,明白沒?”
任飛宇眼淚叭嚓環顧整個333:“我你們……”
被七彩燈轉圈掃的林霧、李駿馳、夏揚:“……”
這耀眼的。
下了床的林霧迅速坐到書桌前,翻出紙筆,將剛才任飛宇說的幾個關鍵點一條條列出來:“視力好……落地自帶減速或者緩沖……”
坐在風扇底下的夏揚也挪著凳子湊過去:“還有空中翻滾呢,別忘了最開始那個空中翻滾……”
“要是以那天晚上的表現來說,最像貓吧,”李駿馳雖然沒湊近,但那顆參與的心早就隔空飛過去了,“不是說不管一只貓怎麼往下掉,都能在空中把子扭正?”
——三人科研小組迅速立。
夏揚:“貓爪子帶墊,也符合落地緩沖的效果。”
林霧:“但是貓都很機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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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駿馳:“那不能是大宇,他那麼遲鈍。”
夏揚:“而且那天晚上不是還翔了嘛,我眼睜睜看著他從床那兒一個斜線落在屋中央,貓可不會翔。”
林霧:“要說翔,那就只剩鳥或者一些特定的會翔的了,等我手機查一下……”
夏揚:“鳥不至于吧,那還翔嘛啊,直接飛不香嘛。”
李駿馳:“而且鳥那麼靈巧,記不記得咱們后來墊服被子試驗那幾次,大宇咣咣撲下來一點不輕盈。”
“嘛能翔還沒查到?”夏揚等不及了,在林霧旁邊盯他不斷的手機屏。
林霧速度已經很快了,網頁唰唰開關,信息記了又記。
夏揚這才明白,林霧不是簡單查幾個網頁,人家要的是信息嚴謹。
欽佩之于,他發現徜徉在知識海洋的林霧,似乎還很快樂,隨著對知識點了解的深,里都哼起了小歌兒。
夏揚這回是真沒想聽,奈何兩人離得太近。
林霧那洋溢著印度風的小調瞬間就鉆進了他的耳朵:“多冷啊~我在東北玩泥~~雖然東北不大~我在大連沒有家~~”
夏揚:“……”
他是有多想不開非湊這麼近。
“差不多了,”哼歌中斷,搜集一堆資料的林霧終于有了比較穩妥的結論,“應該是有類的哺,就是兩側有一層像帆一樣的皮質,可以讓它們從空中翔下來,比如鼯猴、鼯鼠這一類,像現在很多人會去當寵養的袋鼯,就是其中一種。”
李駿馳:“那它們的習和大宇有什麼共同點嗎,除了翔?”
林霧:“膽子小。”
夏揚:“是大宇。”
李駿馳:“就是這個了。”
全程默默圍觀的任飛宇,實在很難再保持乖巧:“你們是在共同研究還是在組團黑我……”
夏揚的手機忽然響起低電提示,他起回床上找充電。
李駿馳只覺得余里一個影倏然而過,再抬頭,夏揚都到床上了。那個通往上鋪的爬梯,夏揚頂多也就踩了一腳,人就借力躍上去了。
“你這手超群啊,”李駿馳調侃道,“要不明天把你這梯子卸了得了。”
夏揚平時就很靈活,今天可能是聽了林霧的歌兒,狀態尤其好,聞言立刻嘚瑟起來:“我也想低調,但實力不允許啊,誰能理解我這種十項全能人中龍的苦惱。”
李駿馳:“……你下來,我保證不揍你。”
夏揚樂,一邊臭貧,一邊把充電上,剛要連手機,屏幕上方突然彈出新信息,是某新聞app剛推送的頭條——
驚人發現!異變發況和月初大霧在全球蔓延的趨勢圖完全重合!
有著同款app的林霧一樣看見了推送。
他下意識點進去——
詳:這場不明原因的變異,和月初的那場大霧一樣,短時間席卷全球。有科學家對兩者在全球的蔓延趨勢圖進行對比,竟然發現了驚人的重合。
[圖1]這是近半月來,變異在全球發的趨勢圖。
[圖2]這是月初大霧在三天席卷全球的趨勢圖。
雖然兩者蔓延擴散的速度不同,但通過對比可以發現,變異在全球的發完全遵循月初大霧的軌跡。
多國科學家表示擔憂,如果最終證實兩者之間存在因果關系,那麼曾置于月初大霧中的每一個人,都可能無法逃,這場變異恐將為全球劫難。
林霧怔怔看到最后,大腦一片空白。
窗外突然一聲驚雷,像抑多時的巨人在天的另一端發出怒吼。
狂風大作,夏末的最后一場暴雨,來了。
“這雨可夠大的。”509宿舍,剛回完信息的原思捷放下手機,把窗戶關小一半,留空隙通風,又不至于讓太多雨水打進來。
“我看天氣預報,這雨至得下兩天,然后就降溫了,”葛亮坐在床上,簡直想舉起雙臂普天同慶,“我的個媽呀,可算降溫了——”
“別說沒用的,”王野催他,“繼續剛才那個。”
“哦哦,”葛亮連忙低頭看手機屏,繼續科普,“‘’就是說每個異常者都表現出……”
在這個3/4員都缺乏對世界好奇和熱的宿舍里,葛亮毅然決然肩負起了“每日新聞科普君”的重任,關于變異的資訊基本上都是他每天往宿舍里傳播的,比小蜂都勤勞。
不過往常咨詢流時間都是原思捷給他捧場,雖然后者還會一心二用聊聊微信。可今天王野了捧場主力,葛亮強烈懷疑是這個“”的新進展比較得對方的心。
“所以就是變異者都會有某種?”王野大概聽明白了。
“對,”葛亮說,“像運神經啊,習慣偏好啊,都會往那個的方向走,不過程度應該不高,還是原本的人類行為習慣占主導。”
王野點點頭,難得沉思。
過了會兒,他突然問葛亮:“那你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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