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霧》17、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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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突如其來一聲懶洋洋的貓,打破兩人間靜謐空氣。
只見灌木叢的影里,一只圓滾滾的胖橘,也不知道趴那兒多久了,正優哉游哉地拿小爪洗臉。
林霧懷疑王野是屬貓薄荷的,不然怎麼每次遇見這人,都附贈一只喵?
王野顯然對貓比對林霧興趣多了,立刻調轉方向,微微彎腰朝胖橘召喚:“二,過來,二。”
林霧真是服氣了,沒過大腦就口而出:“你怎麼是個貓就二,這種特征這麼明顯的你再不走心也至起個‘小黃’……”
忽然意識到什麼,吐槽戛然而止。
王野緩緩轉過頭來,再對上林霧的眼睛,終于想起是哪里見過這位同學了:“那天騎墻上的是你。”
和校醫院時一模一樣的話,但疑問變了肯定。
“……”林霧真想時倒流把自己堵上,但人生,只能咬牙往前看,“……嗯?什麼墻?”
影帝林霧在線營業。
王野“嘁”一聲:“別給我裝了。”
“啊,你說二啊,”林霧一副剛剛恍然大悟的樣子,“我上學期就在學校里看見過你逗貓,你當時太專注了沒看見我。”
以王野這種見貓就逗,是個貓就二的暴做派,林霧相信哪怕他說剛校的時候就見過王野都不會餡。
誰知道王野直起,好整以暇地盯著他:“不可能。”
林霧:“話別說那麼絕對。”
王野:“我以前都咪咪,上次才開始二。”
林霧:“……”
十九歲半的林霧,終于在這個中秋節明白了一個人生道理——有些坑,注定是你的就是你的,要麼撲咚掉下去,要麼左躲右閃氣吁吁再撲咚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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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野就鬧不明白了,多大點事兒,至于這麼捂著麼:“看見就看見唄,我又不能揍你。”
“得了吧,”話既說開,林霧索坦白,“你看起來就像要找我干架。”
王野莫名其妙:“哪次?”
林霧瞪著他那圓寸:“每次。”
王野茫然了,還真特地回憶了一下,末了更加疑:“我一共也沒和你說過幾句話吧?”
“不算這次,就校醫院里一句,”因為,所以實在太好記了,林霧連語氣都模擬得毫不差,“哦,王野,機械的。”
王野:“這不整得團結友麼。”
林霧凝他久久:“你對這個詞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話是這麼說,但倆人真聊起來,林霧發現王野和前兩次的覺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騎墻頭那次,王野本沒拿正眼看他,醫院那次,王野雖然自報家門,骨子里仍是生人勿近。而且王野的那種“勿近”里不只是冷漠,還有著強烈的抗拒,仿佛隨時準備著把越界的人揍趴下。
這才是林霧屢次犯慫——是的,他就承認了,能怎麼地吧——的原因。
但是今天的王野,好像對待全世界都多了一點溫度。
“喵~~”
不甘被冷落的胖橘又了一聲,這次已經從灌木里走出來了,那自信的步伐,一看就是平時沒被同學們寵。
王野再次朝它招手:“小黃,過來。”
林霧:“……”
一涉及到喵星人你進步得倒快。
胖橘比上次的小黑膽子大多了,一被招手,便朝著王野走了過去。
可在距離王野還有半米的時候,又忽然停住,像是突然到了某種不安,眼睛瞪得溜圓。
王野迫不及待手過去,胖橘“喵”地就是一爪子,然后敏捷逃竄,飛速消失在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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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野看著手背新添的抓痕:“……”
林霧看著王野看著手背上新添的抓痕:“……”
他現在懷疑自己對王野的初印象或許真的有偏差。就像好多大型猛,乍看兇神惡煞,但你要是全天24小時近距離跟拍,就會發現十個里面,九個都是憨憨。
“我看起來很兇?”王野同學終于開始反思。
林霧搖頭:“不是兇,是兇惡……呃……悍,咳,人見你都躲著,何況貓。”
王野慢悠悠看他,什麼都不說,就那麼看他。
林霧生生被看了,開始瘋狂往回找補:“但你這個氣質拉風啊,迷妹收割機,行走荷爾蒙,你看校花都跟你表白了……”
“別整沒用的了,”王野問,“你什麼?”
林霧:“……你問得還真是一點都不晚。”
吐槽歸吐槽,聊這麼半天了,林霧也覺得兩個人算真正認識了:“林霧,環境的。”
王野:“王野,機械的。”
林霧一愣:“你上次說過了。”
王野沒什麼表:“上次不算。”
空氣里突然傳來嘈雜,不遠,后勤老師又逮到了另外幾個同學。
林霧沒帶手機,估算一下出來的時間,這會兒應該過十一點半了。
他主觀上本沒想出來夜游,純粹就是不知道了什麼風。現在腦子清醒了,自然不打算冒著被老師批評的風險繼續午夜游。
“我回去了,”林霧和王野說,然后想起來同級的機械院也在2#,便朝宿舍樓方向揚揚下,“一起?”
王野沒說話,但那表一看就是不想回。
林霧本來也就隨口一問,見對方不同路,便自己轉:“撤了。”
走出樹影的林霧不經意抬頭,看見了天上的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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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節當然是滿月,可他竟然在這一天馬上就要過去的時候,才真正抬起頭,看上一看。
深藍的夜空下,月亮大得恍若近在眼前,周圍的流云跟著風輕,卻從不靠近,連星星都悄悄躲起來,寧靜的皎潔如水鋪散。
林霧看過很多次滿月,可不知怎的,唯獨今夜,漂亮得讓他心。
驀地,他停下腳步,回頭喊那個還站在原地的家伙,一如今晚剛剛遇見時,對方的不客氣:“哎。”
王野聞聲抬頭,月下的影子微。
林霧朝他一笑:“節日快樂。”
轉天,夜游的事就整個333都知道了。
因為林霧從外面溜回來的時候,正好撞見起來上廁所的任飛宇。
假期不能出校,又不用上課,333兄弟們正愁怎麼打發時間呢,一聽這個,立刻來勁了,早飯都顧不上吃就圍到一起幫林霧頭腦風暴——
夏揚:“夜行這個,你是初步懷疑啊還是已經確定了……”
林霧:“基本確定了吧,晝伏夜出,除了夜行,沒有別的更合理解釋。”
任飛宇:“而且林霧不是說他出去看見一片片的……呃,不是,一片片的咱同學嘛,總不能這麼多人恰巧一起失眠。”
李駿馳:“夜行也很多啊,小到蝙蝠壁虎,大到豺狼虎豹,怎麼準鎖定?”
任飛宇:“還有跑得快和耐力好呢,哦對,牙口也好,這些條件一疊加范圍不就小了嘛。”
李駿馳:“小啥啊,那也是個大集……”
夏揚:“你先停停,豺是夜行嗎?”
李駿馳:“啊?不是嗎?”
夏揚:“是嗎?”
李駿馳:“呃,你等我查一下……”
任飛宇:“我這本《兒百科全書》里好像沒提到豺,林霧你那本《世界大全》上寫了嗎?”
林霧:“……沒。”
夏揚:“要不恁麼說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口氣呢,你要不爭氣連大全里都沒你姓名!”
——333宿舍里日漸濃郁的,除了學習氛圍,還有人生哲思。
對于自己的,林霧其實已經約劃出了幾個可疑范圍。
速度,耐力,牙齒,夜行。
四個條件一框,壁虎這樣的爬行其實就可以排除了,因為強力的運神經和鋒利的牙齒,怎麼看都更像在陸地上奔跑的食。
所以虎狼豹這樣的,現在是林霧最重點的懷疑對象。
但是夏揚一口咬定晚上哼歌絕對是他的變異點,林霧只好把這條也納,然后那嫌疑犯的云就只在狼的腦門兒了。
晚上唱歌。
午夜狼嚎。
這倆工整得都能當對聯了!
國慶假期的第二天第三天,林霧都忍住了沒再夜游,雖然一到晚上就神得像貓頭鷹,但也努力強迫自己像個好狼一樣長在床上,靠刷手機打發漫漫長夜。
他覺醒的到底是不是狼,還有待商榷,但在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有新的異常者被確認——
德國第一例覺醒者確認:洲鱷!
英國第二例覺醒者確認:獵豹!
法國第二例覺醒者確認:印度犀!
國第四例覺醒者確認:袋鼠!
我國累積已確認9名覺醒者!
俄羅斯第一例……
被封在校園的假期,風平浪靜,只有刷到這些新聞,林霧才真的覺到世界在極速發生著劇變。
“異常者”變了“覺醒者”,稱呼改變的背后,是每天都在更新的海量信息。
未來會如何,生活會被導向何方?
林霧不知道。他只是一個普通大學生,沒辦法像科學家們想的那樣深,那樣遙遠。
而且,眼前的事已經讓他心俱疲了。
今天是假期第四天的凌晨一點,他心底抑的躁似乎要到極限,如果再不出去氣,他覺自己會忍不住拆床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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