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和你一起的嗎？”原思捷看著不遠還站在原地的三個人,問林霧。

“一個宿舍的。”

原思捷：“那就一起過來排隊唄，大家還能聊個天。”

林霧：“……”

邀請來得太突然，有點騎虎難下。

別人倒沒什麼,林霧主要怕任飛宇尷尬。剛被教育完,大宇還在那兒難+自我反省呢,估計腦子都是懵的。

但這個又沒法給509的四位解釋，畢竟是他們333的部問題。

“就是，大家一起唄，”葛亮附和。林霧和王野、原思捷以后還要繼續一起夜游呢,兩個宿舍之間沒必要非得刻意保持距離,江潭不想和被救那小子朋友，他卻不介意大學里多認識幾個哥們兒,思及此,干脆熱向那邊招呼,“過來啊——”

夏揚和李駿馳面面相覷。

林霧跟那邊認識，就已經讓他倆意外了，現在那邊好他們過去,這是個什麼神展開？

但要現在一不，場面好像會更加尷尬。

兩個宿舍就這樣在匯到一起。

“任飛宇，夏揚,李駿馳，”林霧給原思捷介紹自己的兄弟們，然后又反過來和兄弟們介紹,“原思捷,王野，我們夜游的時候總遇見。”

“這是葛亮、江潭，”原思捷接上,“我們一個宿舍的。”

葛亮知道“林霧”這個人，但今天是第一次對上號。

王野說遇見林霧之后再沒擼到過貓，葛亮還以為得是多兇神惡煞的家伙呢，結果高挑帥氣，還是那種讓人覺得特別舒服的好看，一看就格不錯。

王野居然往這樣的同學上甩鍋？

葛亮作為自己人都不得不跑到無人角落捂著小聲嘀咕一句……臭不要臉！

腹誹完王野，葛亮才想起剛才那個讓自己同心泛濫的同學，什麼來著？對，任飛宇。

人呢？

葛亮下意識去找，看半天，才發現任飛宇站在聊天中心的外圍，存在低得都快混到陌生同學里了，頭也一直垂著，再沒像之前那樣眼拿眼神找江潭。

隊伍起來——檢開始了。

江潭不著痕跡看一眼躲在外圍的任飛宇，而后收回目，隨著人流往前排隊。

原思捷被起來的同學到了夏揚邊，第一次認真打量他。

夏揚被看得別扭：“看嘛看，沒見過帥哥啊。”

“見過，但沒見過這麼喜慶的。”原思捷掏出手機，溫一笑，“加個微信？”

夏揚：“……你先給我解釋解釋嘛‘喜慶’。”

李駿馳發現任飛宇被糟糟的人群帶得快沒影了，夏揚這邊也聊起來了，他只好去找林霧：“林……”

“如果最后檢測出來，你是個特別萌的小，像什麼花栗鼠啊雪貂啊這種，你會是什麼心？”林霧正在提前采訪王野，完全沒注意室友那半個音節的呼喚。

葛亮聽見了林霧的問題，心說你這不是挑釁麼，我野哥能一腳給你卷飛……

王野：“都好。”

葛亮：“……”

林霧和王野也隨著人流排進隊伍里，只剩葛亮和李駿馳留在原地。

兩個男同學面面相覷，空氣中好像飄著一凄涼。

“要不，咱倆也加個微信？”李駿馳拿出手機。

葛亮心復雜，他想廣好友，但現在更像是兩個被忘的哥們兒報團取……

李駿馳：“我的微信名是aaa李駿馳，加完之后你在列表第一位就能找到，我全天24小時在線，承接一切合法業務，作業畫畫ppt，拔河長跑健，選修課代上，限定品排隊，給朋友送早餐……”

葛亮：“我掃你！”

李駿馳：“這個，來。”

葛亮：“提認識林霧能打八折嗎……”

檢的基礎項目還是從前的老一套，但很多人的檢查結果卻都有了明顯變化。

林霧、李駿馳、夏揚的肺活量都有了顯著提高，尤其李駿馳，比大一檢時提高了近40%！

任飛宇的肺活量變化不明顯，但他的重比從前輕了七公斤。任飛宇從重秤上下來的時候都要驚呆了，剛覺醒那一陣他的確是胃口不佳，但最近可沒吃。

負責量高重的醫生很細心，見狀解釋道：“一些覺醒的，會讓骨骼變輕或者減，從而導致重變輕。但不用太擔心，通常在最初的改變期后重就會穩定。”

任飛宇本就不富裕的氣神，在另一個噩耗面前，雪上加霜：“‘通常’會穩定啊，那完了，我肯定是那個‘萬一’……”

333的兄弟們訓練有素地把他拖走，以免他真當眾哭唧唧起來，丟學院的人。

結束了基礎檢查，就是樓上的覺醒基因檢查了。

林霧以為會看見一堆不認識的儀，然而并沒有，就是簡單地了。

不時有人進來，將標記好個人信息的樣一箱箱搬走，再補上空的樣瓶和放置架，方便后面檢查的人繼續取用。

即便如此忙碌，室里仍然堆了許多箱已經好的樣還沒來得及搬運。

林霧直觀地到了工作量的巨大。

這還只是，后續還要將這些樣一個一個送到實驗室里檢測。

林霧記得網上說至今還沒有能快速檢測野覺醒的方法，檢測周期的漫長，也是很多國家遲遲無法開展覺醒普查的重要原因。

的時候，林霧正好聽見旁邊一個同學問醫生，這個檢測要多久才能出結果。

醫生說：“一個月吧。”

詢問的同學以為幾天就能出結果呢，一聽要一個月，十分打擊，仿佛接下來的等待又是一場煎熬。

林霧卻很平常心了。

就像王野說的，該來的擋不住，但只要你自己夠，誰都別想把你干趴下！

因學生太多，檢最終進行了三天，才全部結束。最后一天下起了雨，尚未完全變黃的樹葉被紛紛打落，給校園的每一條小路都鋪上了深秋的。

林霧接到母親電話的時候，正撐著傘，踩著積水的落葉，走在去教室的路上。

邊不時有沒帶傘的同學狂奔而過，速度快得本看不清影，就像雨中的一陣風，偶爾踩到水坑，濺起的水花能飛起一米高。

黃昏被烏云完全遮住，天空仿佛提前了夜。

傘遮不住起風的雨，林霧半個子都被淋了。

手機就是在這時候響的。

看清了來電人的名字，林霧讓夏揚他們先走，然后才接起了電話：“媽。”

雨聲很急，卻把時間襯慢了。

林霧覺自己等了很久，才聽見那邊傳來聲音：“怎麼樣？”

林霧眼睛一下就熱了：“好的，前天剛做完檢，不過最快也要下學期開學才能出結果了。”

“嗯，你妹妹學校也組織檢了，我就尋思你們學校也該弄了。”電話里明顯松口氣。

林霧微怔，腳下不自覺停住了。

母親是因為他這個兒子好而放心，還是好就意味著不會因覺醒而惹出子？

林霧不知道。

又或者他知道，但不愿意去想。

“你……們都怎麼樣？”

“最開始有點不適應，現在好多了。行了，你快吃飯去吧，這個時間應該才下課，還沒吃飯吧。”仿佛任務完，電話那頭自進結束階段，“有事就給媽發信息。”

我的上課時間已經改在傍晚一個多月了……

我不要發信息，我就想直接給你打電話不行嗎……

無數話在心底翻滾，可最終，林霧只說了一句：“知道了。”

雨后秋寒。

夜游的同學開始漸漸變，林霧換上了厚外套，仍會在夜里偶爾覺得冷。

十二月初，學校在同一天下發了三個重要通知。

前兩個都是全國高校統一下發的文件，學校只是執行——

一、考慮到9月以來的況，原定在12月的各類考試暫時取消，待高校教學恢復穩定后，再另行通知。

二、經過多方實踐證明，因覺醒而紊的生鐘，是可以通過作息調節改善的，各高校應幫助相關同學盡快調整作息，恢復到正常的學習生活中來。

最后一個才是學校自己的——

【環境學院群】

李老師：[通知]即日起，晚23:00熄燈后，所有同學止離開宿舍，違者將嚴肅理。也希各位同學能盡快調整，恢復正常作息。

夏揚那邊正因為四級考試取消高興呢，就看見了群通知：“即日起？你就不能給個緩沖時間嘛，”他有些擔憂地看向333唯一的夜游者：“恁麼辦？”

“還能怎麼辦，”林霧趴在床上，眼睛都要睜不開了，“睡不著睡唄。”

“哥哥您現在可沒有一點‘睡’的意思。”夏揚覺他分分鐘就能進夢境。

“不行，”任飛宇隔空替他著急，“林霧你現在要是睡，晚上就徹底睡不著了！”

發生這些時，正值午后一點。

林霧用強大的意志力，戰勝了睡魔，堅持到了晚上十一點熄燈。

然后，他現在眼睛瞪得像夜空里最亮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