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夢》23.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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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首歌,唱給誰聽”陳燁凱突然說。
余皓:“”
余皓沉默不答,帶著他到宿舍樓前,上樓梯。陳燁凱笑著說:“那個朋友,是誰”
“將軍。”余皓答道。
“誰將軍是誰”陳燁凱又問。
“心里的一個人。”余皓笑著說:“不是你,陳老師。不過也當是唱給你聽吧,唱給我所有的朋友們。”
唱給周昇、傅立群、陳燁凱、黃霆、甚至那位素未謀面也不知名字的記者,給所有幫助過他的人而那下的唯一,仍是將軍。
陳燁凱的變重了,余皓顧不得再多想,將他攙著上樓去,陳燁凱兜里,沒有鑰匙,陳燁凱一肩膀扛在門上,余皓想起這門是指紋鎖,拉著陳燁凱的手按上去,門開了。
進了陳燁凱家,一瞬間就暖和起來,余皓把他放在沙發上,陳燁凱躺著,自言自語,說:“我聽到了,我聽到啦”
余皓說:“喝點水吧。”繼而轉到廚房里去接水,陳燁凱則躺在沙發上直氣。
他擰開凈水,從初見將軍的那一天起,往事不知為何,竟是一幕一幕變得清晰無比。先前盡數忘的回憶,就像朦朧的底片被泡在顯像,變得漸漸清晰了起來,浮出水面。
陳燁凱抵達郢市的那天,恰好就是那件事發生的時候,可他們在這之前毫不相識,一個人,能夢見自己從未見過的另一個人麼
假設能,那麼將軍擁有了在素有謀面的前提下,進任何人、任何夢境的能力,他既然可以來去自如。為什麼又要朝施坭說“是你把我召喚來的”這句話
假設不能,那麼他與施坭都見過將軍,且期有人來拯救自己,將軍才能借這個印象,在自己與施坭的夢中占據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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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燁凱見過施坭,如果將軍是他,但為什麼在施坭的夢境里,他會被變孫悟空呢而且在那件事發生之前,他并未見過陳燁凱,也不知道他的存在。所以不會是陳燁凱,會不會是周昇想到這里,余皓的心臟頓時不控制地狂跳起來。
明天開庭,他會見到施坭,他需要朝施坭確定一件事,只要給他一點時間,讓施坭回答他的一個問題。
客廳里,陳燁凱吐了。
余皓速度拿著杯子過去,陳燁凱吐了一地,余皓扶著他喝水,以免他嗆著。陳燁凱長嘆一聲,余皓發現他的臉上帶著淚痕,居然哭了
“老師”余皓一時手足無措,陳燁凱的醉酒已遠遠超出了他的理能力,陳燁凱又躺了回去,開始低聲唱歌,唱的居然還是余皓晚上唱的那首,余皓只覺得實在太恥了,為什麼自己選了首這麼的歌
“原來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運,原來我們和靠得,那麼近。那為我對抗世界的決定”
“一幕幕都是你與你相遇,好幸運”
更奇怪的是,余皓又忍不住笑著跟陳燁凱一起唱了起來,他觀察了一下陳燁凱,確定他確實只是喝醉,不需要帶去洗胃后,去洗手間找了打掃用,收拾一片狼藉。
應該拍個照余皓一邊拖地一邊心里好笑,明星一樣完無瑕的陳燁凱也有這麼狼狽的時候。
“還吐嗎”余皓問陳燁凱,說,“給您準備個盆放地上。”
“我把服掛回去。”
說著他洗了手,把陳燁凱借給他的服子放回柜里去,掛好白襯衫后,想起那件藏青襯,打開另一邊的柜門,突然看見先前被陳燁凱隨手塞進去的藏青襯上,掉了一張照片出來,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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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皓躬撿起那張照片,只看了一眼,瞬間便轉頭向客廳。
那一刻,他無意中得知了某個真相,也約約,明白了陳燁凱會有這反應的原因。
照片上的陳燁凱比現在更年輕,像五六年前的照片,穿著那件藏青襯,牽著一個男生的手,十指相扣,那男生長得英俊清秀,是名中國人,兩人站在一個瀑布前,笑得燦爛而無憂無慮,合下這張影。
那男生上穿著的,正是被陳燁凱收在柜一側的,今天余皓穿過的白襯而且,男生的模樣,雖然五與余皓相差甚大,卻帶著許憂郁的氣質,就像余皓看見自己在鏡子里,笑起來時仍有一點點悲傷。
余皓還認得他們背景的瀑布來自于他看了許多次的春乍泄上,梁朝偉與張國榮這一生都沒有去的
伊瓜蘇大瀑布。
余皓剎那心中五味雜陳,這是陳燁凱以前的男朋友他是彎的他們分手了余皓不敢再它,快速將照片放回藏青襯上,竭力做出并未發生過的模樣,心中一時愧疚無比,只覺得非常對不起陳燁凱。
“我不是有意的。”余皓說,“陳老師,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他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尚未意識到這一切背后所蘊含著的更多的含義,果斷把柜關上,思來想去,也許最好的舉,就
是把這個永遠藏在心里,別讓陳燁凱發現。
于是他只好又把襯摘下來,折好,放回袋子里,放在沙發一側。
陳燁凱平躺在沙發上,余皓把陳燁凱翻過來,讓他側躺著,以免嘔吐堵塞氣管導致窒息,說:“老師,我先回去了。”
陳燁凱掙開余皓的手,不愿側躺,只平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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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皓找了張毯子蓋在他上,陳燁凱的眉頭略擰著。
余皓幾次讓他面朝一側,陳燁凱卻不為所,余皓思來想去,最后還是坐在另一邊單人沙發上,下服,蓋在上,決定至今天晚上照顧他,以免出什麼狀況。
念頭實在太多,紛繁錯雜的,令他覺得很累。對余皓來說,也許今天最讓他震撼的消息,是看照片里,陳燁凱像個攻。
他也曾經因為而痛苦過麼余皓又想起那兩件襯套在一起的模樣,是另一部電影里的節:
李安的斷背山。
我怎麼借襯的時候就沒想到呢余皓真想自己一耳。他關了燈,在黑暗里疲憊地閉上雙眼,這一刻他并無多雀躍與好奇,只覺得在陳燁凱醉酒的這個夜里,自己莽撞地闖進了他的心。
他知道陳燁凱曾經一定有過很悲傷的時刻,但他什麼也不敢說,只能小心地關上他心房的門,趁著他一無所知,再慢慢地退出去,讓一切保持這種寧靜,不再去冒昧地打擾此間主人。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余皓默念了無數次,我真不是有意的然后在一片黑暗里,他的腦海中不知為何,又響起了將軍的那句:“晚安。”
他睡著了。
再睜眼時,照進落地窗,余皓在單人沙發上蜷了一宿,睡得全快散架。上蓋了條毯子,毯子上有太的香味,沙發旁裝服的袋子已經被收走了。浴室里傳來水聲,陳燁凱在洗澡。
余皓打了個呵欠,起來喊了聲,陳燁凱在浴室里應了。
“洗手臺上給你準備了牙刷巾,都是新的。”陳燁凱說,“今天得去開庭了吧”
余皓驀然想起來了,與周昇約了今天去開庭,趕刷牙洗臉。不多時水聲停,陳燁凱穿好浴袍出來,在余皓后吹頭發,問:“要我陪你去嗎”
余皓忙擺手,示意自己能應付。
陳燁凱又說:“洗個澡再去我給你找幾件新的打底服。”
余皓再擺手,陳燁凱說:“那洗個頭吧。”
余皓頭發很,這個是可以的,陳燁凱吹過頭,余皓又聽見廚房里傳來電飯鍋的聲音陳燁凱在做早飯。
這種生活化的場面,令余皓有種不真實,也許這正是自己所憧憬的生活,他一邊任憑熱水流淌在耳朵、頭發上,回憶起照片里那個有點憂郁氣質的男生。他們分手了嗎應該是分手了,像陳燁凱這麼好的人,為什麼會分手呢
余皓吹過頭,陳燁凱已換了一格子睡,餐桌上放了兩碗熱白米飯,以及下飯的藕湯與泡菜。
“開庭的細節對過了嗎”陳燁凱又問。
余皓拿了筷子,說:“不能和證人提前串供,黃霆說,法庭上問什麼就讓答什麼。”
陳燁凱點了點頭,又說:“藕湯是阿姨昨晚上煮的。湊合著吃吧,注意時間。”
余皓看了眼表,還有不時間,他有點忐忑,抬眼看陳燁凱,陳燁凱卻笑了起來。
“怎麼”
“你做的飯真好吃。”
“我就煮了一鍋白米飯而已”陳燁凱笑道,“前任總嫌棄我做飯難吃,說我簡直不像中國留學生。”
余皓聽到“前任”二字,證實了自己的猜想,但沒敢多問,只是笑笑,喝過咖啡,神好了許多。阿姨來打掃了,說:“學生吶。”
“嗯,小弟。”陳燁凱隨意地說,朝余皓道:“我幫你輛車,你讓周昇下來等。”
余皓想說不用,卻知道陳燁凱是想謝昨夜他照顧自己,便點頭接了。到校門口時,周昇正等著。
周昇:“大清早的沒在宿舍”
余皓不想告訴周昇自己在陳燁凱家過的夜,便點了點頭。
“洗頭了啊。”周昇又說。
余皓心想你今天觀察得怎麼這麼仔細
周昇:“換洗發水啦”
余皓:“”
車到了,余皓懷疑地打量周昇,周昇一臉莫名其妙,問:“幫我編手繩了嗎”
“哪這麼快”余皓答道,周昇說:“你今天怎麼又有點兒奇怪。”
余皓總在想昨夜有關將軍的那個問題,只是被陳燁凱的打斷了思路,現在見到周昇時,他又無法控制地思考起來,除卻施坭,他還想問周昇幾句話,然而現在不是合適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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