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塘覺得完了。

一個男生，莫名其妙就了校花，這事落在誰上誰也不會舒服。

謝嘉然點開了校花。

黎塘心懸在半空，忐忑地瞄謝嘉然的表。

暴風雨之前的寧靜，他總覺得下一秒謝嘉然就會氣到摔手機，都快沒眼看——

結果謝嘉然只是瞥了一眼又平靜退出，轉而點開隔壁校草，眉頭都不帶一下。

“？？？”

怎麼跟想象得不一樣？

黎塘撓撓后腦勺，一臉懵：“不是，你不生氣啊？”

謝嘉然困反問：“為什麼要生氣？”

黎塘一時失去了語言組織能力：“就他們，那個投票，那個校花......你真一點兒不生氣？”

謝嘉然低頭翻看著帖子，淡聲道：“玩笑而已，沒有對我的生活造影響，就沒必要生氣。”

黎塘眨眨眼，半晌，無聲做了個“哇哦”的口型。

大意了。

潔癖難伺候的小公主，沒想到脾氣居然這麼好。

“這個又是什麼？”

謝嘉然看到了不明白的地方，指著問黎塘：“不是已經票選結束了麼？為什麼這個投票通道沒有關？”

“這什麼，打投吧好像。”

黎塘也一知半解，解釋得十分拙劣：“這個投票通道不會關的，每人每天一票，做任務可以得兩票，如果你不想讓支持的人被其他人頂掉，就要每天堅持投，把差距拉得越大越好。”

謝嘉然看了一眼，梁夙年和第二名的差票已經接近兩千。

“每天投不麻煩麼。”他問。

“嗐！也就手指的事。”黎塘說：“大家新鮮勁兒還沒過去，估計也就圖個好玩兒。”

說完就看見謝嘉然若有所思點點頭。

接著登上一個尚且是系統默認用戶名的論壇賬號，利落將自己一票投給了梁夙年。

“？”

黎塘腦袋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謝嘉然再次看向他：“再得一票的任務怎麼做？”

“......？？？”

黎塘直接傻眼。

恍恍惚惚教會謝嘉然怎麼做任務，隔壁宿舍來找黎塘過去五排，他都是踩著虛浮腳步飄著去的。

這個世界太不真實了，他要去峽谷冷靜一下。

-

高中時代的育課最追捧，大學時代則剛好相反。

錦城九月底的天氣仍被酷暑支配，空氣被曬得發燙，裹在上悶得人渾難。

謝嘉然慢吞吞做著熱運，蘇小月排在他前面，邊劃水邊跟旁邊的小姐妹分著小包袋裝的防曬霜。

“不是說錦城今天必下雨麼，傻狗天氣預報又溜老娘。”

“今年夏天怎麼這麼長啊，我快煩死了。”

“誰不是呢，比起剛夏那會兒，我至黑了兩個度。”

“哎，我要是能跟謝嘉然一樣曬不黑就好了......”

“噯，快看那邊！”

方才還沒打采的聲音轉眼神抖擻。

“是他，他也在！我去我剛剛都沒注意看。”

“這邊有樹蔭，他們為什麼要在跑到那頭集合啊，離我們好遠。”

“你們說我如果提議一會兒做完熱就去慢跑個八百米，委會答應嗎哈哈哈哈。”

“牛啊，你剛剛不是還嫌熱？”

......

低聲的談斷續飄耳中。

謝嘉然被熱浪烘得頭暈，反應也慢了半拍，還沒想到要去好奇們口中的“他”是誰，旁邊跟男朋友發完消息的林杉靠也過來了。

“嘿，嘉然，快看那邊，政法的也在。”

他語氣跟蘇小月們相差無幾，尾音上揚，都著一莫名的歡快：“是調課了吧，之前明明都沒跟我們撞過育課。”

謝嘉然順著他目的方向看過去。

梁夙年站在隊伍最末端，熱運做得比他還隨意敷衍，正跟旁邊的人嘮著嗑，臉上掛著懶洋洋的笑，隨便站在人群里也格外惹眼。

“我男神真帥。”林杉捧著手機笑瞇瞇。

謝嘉然覺得自己可能知道他男神是誰了。

收回目，往他手機上看一眼：“你男朋友的消息進來了，當心他聽見。”

“切，他才不會知道。”

“相信大數據。”

生最終沒有說出八百米的提議，怕全班公敵。

自由活時間，林杉想上謝嘉然一起打球，謝嘉然怕熱不想，正好生又拿了一副球拍過來，場上多出一副，謝嘉然便主提出送去材室歸還。

出來時往場那邊一眼。

梁夙年正蹲在地上整理墊子，沒注意到側有生靠近，起時險險撞到，生手里的東西也全蹭到了他上。

“啊，對不起對不起！”

沒料到梁夙年會忽然起，生躲閃不及，看著他沾滿側的冰淇淋油，愧疚得連連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現在就去給你拿紙巾！”

梁夙年只覺腰際一片冰涼，低頭看清楚是什麼，不在意地擺擺手：“沒事，不用，我去那邊用水洗洗就行，天這麼熱，正好涼快一下。”

“可了會不會穿著不舒服啊？你一會兒還跑步呢。”肖池說：“要不你去換一件，我——”

“我更室有帶多余的服，去換一下吧。”

肖池話說到一半被人截了胡，對方聲音冷冷清清的，很耳。

扭頭一看，哦！是恩賜...呸，不對，是謝嘉然來了，正站在半步開外的地方打量梁夙年沾了冰淇淋的服！

這種況對潔癖的人來說不大能忍，是看著都難。

校花校草難得同框出現，周圍同學也不忙著熱了，紛紛停下手上的事，將好奇探究的目向兩人投來。

“會不會不方便？”梁夙年有些意外他的突然出現。

謝嘉然搖頭：“不會，正好我也要去換，走吧。”

“那行，謝了。”

目送兩人并肩走遠，好奇心重的同學立馬湊到肖池邊打探第一手消息：

“肖哥，什麼況？講解一下？”

“梁哥和校花什麼時候關系好到能穿對方服了？校花不是潔癖嚴重的嗎，這能忍？”

“不是吧，難道潔癖這事兒也看臉？”

“瞎想什麼。”肖池說。

雖然他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作為大眾信奉的知者，他也不能掉了鏈子：“人倆住一個宿舍，相久了潔癖免疫不是正常的麼，別大驚小怪的。”

“真的假的，潔癖還能這樣免疫？”

“......大概？世界之大，我覺得也不是不可能。”

“這兩人站一起莫名配一臉啊，是我的錯覺？”

肖池遠遠看著那兩人的背影，其實他也不太懂，嘀咕：“我也有多帶的服啊，怎麼梁哥都不問問我就跟謝嘉然跑了？”

劉不知何時晃悠到他邊，幽幽道：“你的服老梁怎麼穿？臍裝？”

“......”

“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媽！狗東西！看劍！”

-

“這件比其他大一號，你穿應該正合適。”

這個時間更室里沒人，謝嘉然翻出一件灰藍短袖遞給梁夙年：“換上吧，把臟服放在這個袋子里。”

的布料合掌心，梁夙年心有點難以言喻。

要放在前幾天有人跟他說他會穿上謝嘉然的服，而且還是對方親手遞給他，他一定會覺得對方是在耍他。

不然怎麼說世界如此妙哉？

柜里側統一都有半面鏡子，梁夙年服時謝嘉然沒有回頭，但是他從鏡子里都看見了。

室開著燈線足，較之那個晚上，他可以清楚看見梁夙年半的線條，腰腹的廓......

手指小幅度了，匆匆收回目雙臂叉起服下擺。

到一半才回過神，作頓了倏然一頓。

——到底沒有放回去，還是手臂一抬將T恤利落了。

梁夙年套上服，抬眼就看見謝嘉然著上彎腰正把下來的T恤放進袋子。

他很運，上沒什麼，清瘦，白凈，年十足。

腰很細，彎腰時能清晰看見皮層下突出的嶙峋漂亮的脊骨廓，皮在室燈下也白得發亮。

當了這麼久室友，他還是頭回看見他下服的模樣。

不得不說，賞心悅目。

后的人忽地沒了靜，謝嘉然直起回頭，就見梁夙年閑閑靠在一旁，正挑著眉尾看他。

“怎麼了？”他問。

“我以為你不會愿意在外人面前服。”梁夙年說。

畢竟謝嘉然在他心中的形象一直是金貴斂的小爺，比他們多些講究，他覺得也是理所應當。

但是謝嘉然說：“你不是也了麼？”

梁夙年就知道自己想太多了。

笑了笑正想說話，又聽謝嘉然自顧自低聲道：“確實是不太愿意，不過是你的話，就沒關系。”

畢竟抱都能抱了。

他語調沒什麼起伏，只是單純陳述客觀事實，但是落在梁夙年耳朵里，還是起了一異樣的緒波。

指尖在手臂上輕輕點了點。

他忽然想到了一位家里有貓的高中同學在暑假時對他說過的一句話。

他義正言辭跟他說：你不養貓，本會不到有貓的樂趣。

漂亮又高冷的小貓咪對誰都答不理，唯獨對你又又黏，賴在你懷里不肯走，一趕就抱著手臂喵喵，這就恩賜。

而且威力之強大，在它面前，再艸天日地的猛男也得乖乖彎下小蠻腰。

梁夙年自小到大沒養過小，彼時對此言論理解困難，不過現在的話，他覺得自己的況和高中同學說的那種有點異曲同工之妙的意思。

不說十分，至也有六七分。

覺還不錯，他想。

或許等以后畢業了，可以考慮養只小，驗驗能猛男彎下小蠻腰的恩賜。

謝嘉然不知梁夙年心中所想，他遇到了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他的服找不到了。

分明記得是準備了兩件T恤在這里的，給了梁夙年一件，另一件卻怎麼也找不到。

幾條短被他翻得做一團礙手礙腳，正想全抱出來再慢慢找，門外突兀傳來一陣靜。

是哄鬧的談聲，一群男生正往更室這邊過來，距離很近，腳步聲已經近門口。

謝嘉然僵住肩膀。

然而皺著眉下意識想要往柜里側挪些時，就覺腰上一。

梁夙年沉聲扔下句“別急”，掌心抵上柜門的同時撈住他輕巧利落帶往最里側一方角落。

肩背在撞上堅墻壁之前先撞上了溫熱干燥的手掌。

仄的角落里，他被囚困于梁夙年懷抱，外面那群大男生也推門進來了，嘻嘻哈哈的哄笑聲盈滿整個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