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行記》第五章 家中有兒名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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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蒙蒙亮,涼風吹拂,山上鳥鳴不絕,一縷青煙從半山腰的一間小屋中裊裊飄起。
“阿娘,今天我們就是要去鎮上嗎?”一把歡快清脆的聲音從半山腰的草屋中傳出。
“是啊,待會兒我們便坐村口李伯的牛車去鎮上,明天你就要去學堂了,今天趁集市去換些鹽和家用回來,等會兒你可要聽話些。”綠枝著小兒的腦袋,淺笑道。
“知道了,阿娘,那爹爹和弟弟也一起去嗎?”
“是啊!等一會你爹把獵收回來咱們就下山去。”
“好,娘你要多烙兩個餅哦,最近兒可能吃了。”
“好,一定給你多烙兩個大的。”柳綠枝笑著道。
這時距云伯真逝世已有六年,這六年來生了許多變故。自云伯真死后綠枝一人獨自養孩子,兄嫂、鄰人也常來幫忙,只是時值大,村中諸人皆往深山之中躲避戰火,眾人自顧不暇綠,照顧的也漸漸就了。枝兄嫂見妹子一人辛苦不堪,便又托了劉嫂幫綠枝再尋一人家,綠枝也知這幾年來村子外面象四起,自己孤兒寡母日子必定是不好過,便應了再嫁,柳青夫婦本想幫妹子養外甥,以便妹子能尋個好人家,可是綠枝死活不愿離了孩子,再加綠枝本就破了相,便更難找到人家了。幸甚,天可憐見,終讓劉嫂尋了個獵戶。這獵戶姓鐘,名安,早年也曾娶過一門妻子,只是未及五年妻子便患了重病死了,鐘安夫婦二人也不曾生下兒,故而一直一人生活。原本鐘安妻子死后也曾說過一門親,只是后來鐘安上山打獵遇險以致丟了半只臂膀,好不容易逃了命,這方家見其殘廢了一只手,就反悔了,故而鐘安一直到了三十歲也是孤一人,鐘安一聽劉嫂說這門親時也沒什麼猶豫便答應了。綠枝也知不能多強求便帶著三歲多的孩子再嫁給了鐘安。這鐘安為人極為老實,自綠枝帶著兒子嫁過來,每日里噓寒問暖,對綠枝的兒子也是視如己出,疼的不得了。綠枝加給鐘安一年后便又生了個兒子,取名鐘劍,一家四口過得其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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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你回來了,好大一只獐子啊。”鐘安哈哈笑,著兒的頭。那兒又一回頭跑進廚房里喊著,“娘,爹爹回來了,還帶了只獐子呢!”
“知道了,別吵醒了弟弟,快去倒杯溫茶給你爹。”綠枝端著熱氣騰騰的白粥和烙餅出來和道。
“回來了,先吃點東西吧!”鐘安聽了端了粥就喝,喝完后就說道,“孩子他娘,等會兒咱們去集市上買匹布吧,給你們幾個做裳,眼見秋天就來了,雖說不是太冷,但也還是做一件。”
柳綠枝一聽這話只覺心里一暖,這丈夫雖沒有云伯真英俊有學問,但是卻照顧著自己,這三年來一點苦也不愿讓自己娘兒幾個。“還是不了,服還是有的,只是明日便要送兒去學堂了,況且如今近秋,又聽說可能要打仗了,還是多買些家用的鹽米才是。”
“這個也是,只是再苦也不能苦了你們幾個,我雖沒什麼本事,但買匹布還是行的,還有兒上學的事你也不必憂心,今晚我們便不回這山上,直接回去,你們娘仨老住山上這可不行。”
綠枝聽了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臨近黃昏之時,綠枝幾人這才回來。一路上兒極為興,畢竟是第一次去集市上,雖說前幾年外面得不樣子,就連這這偏遠的小村子也能瞧出矛頭,鎮上更是的不得了,還有府征兵加賦稅,聽人說是要打仗了,一時人人自危。不過這一年來不知何故又消停了下去,鎮子上這才又漸漸回復了往日的熱鬧。鐘安一家四口來了鎮上,兒見了許多新鮮玩意兒,整一天都是問東問西,惹得綠枝不厭其煩,倒是鐘安見著兒這般開心便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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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必答,遇著自己也不知道的便說,“這個爹爹也不懂,問問你娘,有見識。”待到晚上,月明星稀,兒也是累了,兩兄弟剛躺下不久便睡著了,鐘安夫婦兩人收拾了許久,這才去休息。
“他爹,明兒就要送兒去學堂了,只是兒卻連個學名也沒有。”
“不是兒嗎?”
“這兒乃是因為兒的生父乃是重時節生的,兒生父去世前也是取了名字的,只是沒有告知我罷了,后來他去了,我便孩子兒,希日后兒知道這事時也能念著些他的生父。”綠枝說到這兒眼眶微紅。鐘安攬著綠枝的肩道,“你也別再傷心了,等日后兒長大些便告訴兒,如今卻是取個什麼名呢?”
綠枝低著頭想了一會兒便說道。“不如就沐吧!希他在之下快樂地長,讓老天爺看顧著他。”
“那好,就沐,明日我們便送他去學堂,聽說那學堂的夫子原先是個行腳大夫?”
“是啊,老人家姓張,想當初兒還是他和村東的穩婆引產的呢!若不是他指不定我和兒已是枯骨一堆了呢!”綠枝說到此覺著有些傷,便又說道:“張老先生不僅醫好,學問也不差呢!哎…原本是兒的生父在那學堂任夫子的,后來兒生父故,那張老大夫便留在了我們村中任教書先生,我們村恰好又在三個村的中間,其他兩個村也沒有教書先生,那些孩子們便一并在咱們村的學堂里面認些字。咱們兒說不得還能和這張大夫學學歧黃之呢。”
“說的也是,兒自小就聰明,學東西也快,你又曾先教了他認許多字,說不定還真能讓這張老先生收為弟子,教他些醫,日后兒也不必像我這樣風里來雨里去,山里走地里爬,為了一日三餐四辛苦。你也別想太多,早些休息,明日也好送著小沐去學堂啊!”鐘安也聽出綠枝話語中流的傷,只好把話題岔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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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片刻,鐘安已是沉沉睡去!綠枝見鐘安睡得甚香,自己卻全無睡意,自己之所以給兒子起名沐,便是想起了云伯真在懷孕時常常教詩文,帶去看過日落,想起了夕無限好…又看了看睡在旁的丈夫,只嘆了一聲氣,又出一笑意,抱著鐘安沉沉睡去。
次日,一大早,綠枝夫婦便起了,云沐也早早便起了,他一想到要去學堂便沒來由的覺得興,許是他流淌的里天生就帶有的。綠枝看著云沐這般興,也替他高興,可一想到云伯真去前對自己的叮囑又不黯然,百無一用是書生,希孩子以后莫要再走仕途,便是做個武夫也好,只得嘆了聲氣。
“兒,待會兒我和你爹爹便送你去學堂,在學堂可要乖乖聽話。還有,昨晚我和你爹商量給你取了個名字…“
“阿爹,阿娘,那兒還兒嗎?“云沐著急地問道。
“哈哈,當然,還兒,鐘沐。你喜不喜歡?”鐘安爽朗地道。
“好,我有新名字嘍…”云沐聽到自己鐘沐后,極是興,圍著鐘安綠枝兩人繞來繞去,把屋中睡著的鐘劍也吵醒了。
“阿爹,阿娘,快點吃早點吧!我想去學堂了。”云沐催促道。
“不急,這會兒先生只怕還沒到學堂呢!慢慢來,對了,兒,可有去清點我們要送給老師的拜師禮,這可不能有毫差錯啊!”
“知道了,阿娘。都清點了,一樣也不落呢!芹菜,蓮子,紅豆,棗子,桂圓,干瘦條…還有…”綠枝兩人見著云沐掰著手指頭一樣樣數著,也不自笑了出來,也不多管他,一人便自顧廚房忙活,另一人進房間哄鐘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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