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啓風雲》001 怪異黃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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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怪異黃玉(上)
王五元喜歡買彩票,但從沒中過大獎,中過的彩票經常只是五元。他覺得可能是因爲他的名字不對,曾經考慮過改名字,比如說王百萬。
到後來他依然王五元,改名字就能發財的想法仔細想想就會覺得很荒謬。至於說彩票,他覺得只要買就有可能中大獎,也就有可能使自己的生活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雖然這種可能『』比較小,但理論上絕對存在,所以他對彩票依然是一往深。用一句比較流行的話說就是——哥買的不是彩票,而是希。
希需要用錢來買,那是因爲現實太讓人到『迷』茫。作爲一個八零後,王五元剛剛過了一陣子快樂年,就在父母和老師的聯手摧殘之下爲了一個憂鬱年。在他讀完二流高中和三流大學的同時,也完了從憂鬱年到頹廢青年的悄然變。後來,他進了一家大型國有企業爲了一名工人。在工廠裡,他既吃不得苦又下不得氣,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國有企業裡只能存在兩種,一種是會搖尾的狗,另一種是使力不啃聲的牛,我不想當狗也不想當牛,我只想爲一個人!”
就這種認識,他的頹廢青年就算是定了型,在可預見的將來,他可能會看小說、玩遊戲、吃煙喝酒幾年後娶妻生子當房奴,慢慢地從頹廢青年過渡到傷中年,但一個偶然的事件使他的人生趨勢發生了改變,與這個偶然事件相關的人是他的舅舅,人稱“假道士”。
“假道士”不姓賈而姓龍,大名龍俊傑,小眼胖臉外帶幾蠻,一點也不像俊傑倒像是個豪傑。在上世紀八十年代,當改革開放的總設計師提出要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之後,村民龍俊傑就坐不住了,他開始搞特種養,比如說養白蝸牛、國牛蛙、海貍鼠等能讓人快速致富的寶貝。同時,爲了帶更多的人走上共同富裕的道路,他也夥同幾個同道中人開辦了第二職業,比如說算命、看相、幫人禳改前程等。前一個業務由於沒有站在制高起點,賠得多而賺得;後一項業務在鄉『政府』派出所聯合執法打擊封建『迷』信的活中被沒收了所有工,包括籤用的籤紙、測字用的紙筆,還有自己在行騙時拿來坐的一個小板凳。??首發 天啓風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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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識時務者爲俊傑”,龍俊傑既然名俊傑當然識時務,在家反思了幾天,想明白了“胳膊扭不過大”的真理,痛定思痛之下,決定懸崖勒馬、『迷』途知返,準備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他拉著行騙前後都跟自己跟得比較的一個小師弟,一口氣跑到了八十餘里外的一個小山村,投奔自己的一個遠房大表哥。
大表哥是村裡的村長,村子雖然靠山但沒什麼礦產,山上倒是有樹但國家不讓砍,全村人包括大表哥自己都窮習慣了,就連村委會辦公的地方都是在一院老房子裡將就,這院老房子在解放前人稱天師觀。
天師觀的歷史不算悠久但也算很久,大概建於明朝萬曆年間。據說當時龍虎山有一羣道士,糊弄老百姓覺得不過癮,就進宮糊弄老皇帝。誰知道老皇帝認了真,『』迫他們想辦法讓自己上天仙,這個玩笑就有點大了。道士們只好天天煉丹『藥』,把皇帝當小白鼠試『藥』『』,一邊煉『藥』一邊提心吊膽過日子。其中有個聰明人,藉口給皇帝找『藥』引,捲了一筆錢一口氣從北京跑到了四川,歇口氣覺得還不保險,又加了把勁跑到川西北某個錦衛都提不起興致來抓人的地方。老皇帝忙著仙不屑於顧及這些瑣事,但是皇帝死了後,他的那幫師兄弟一個也沒跑掉。這個聰明人一直潛伏到確認沒有危險了以後才改頭換面出來活,除了騙人也不會別的手藝,就出錢建了天師觀。
天師觀從建到現在這幾百年間,風過也破敗過,中途還被火神顧過幾次,解放後就了一所小學校。現在山邊人了學生都去鄰村讀書去了,房子也就空了出來,現在是本村的村委會佔用幾間,無兒無的幾個五保戶佔用幾間,還有幾間被老鼠佔據,道門裡倒也現出了佛家的衆生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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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俊傑就是奔著天師觀來的,他知道國家止搞封建『迷』信活但允許宗教信仰自由,他想在天師觀裡開創未來,因爲他的一位叔祖曾是這裡的真道士,也算是家學淵源有底氣。
爲了共同富裕這個崇高的目的,龍俊傑和大表哥走到了一起,雙方一拍即合,經過明裡的討價還價和暗裡的勾心鬥角,雙方達了最後的協議:村委會搬到門口一間小耳房裡等待分紅,並且掛出治安委員會的牌子來鎮場子;龍俊傑和小師弟半真半假出了家,正式住天師觀。
經過上上下下的打點和方方面面的勾兌,兩個江湖騙子就地搖一變爲了宗教人士,繼續老行當的同時還招了幾個老發展新業務,比如說賣點香蠟紙錢等附屬品還有涼瓜子等吃食。現在人們生活富裕了但神空虛了,來天師觀度假遊玩順便卜兇問吉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就龍俊傑來說,行商變了坐賈,收也日趨穩定,小日子過得滋潤。
龍俊傑人長得蠻,全上下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沒有兩道骨,但龍這個姓氏卻讓他自帶了幾分仙風,於是人稱“龍真人”。他們師兄弟二人每到初一和十五就在一起舉行個儀式,儀式結束後就分髒,平時各職守半個月。當半個月的道士再回家當半個月的村民,如此往復倒也符合中國幾千年來休耕作的農業理念。不過天下沒有不風的牆,知道真相的人多了大家就或明或暗他“假道士”,他也不以爲忤。
工作第一年年底,王五元回家看父母,半年沒回家,家裡還是沒什麼變化。王五元的母親龍俊秀,看到兒子回來了,忙前忙後張羅了一桌子好菜,開飯後一邊自己吃一邊笑瞇瞇地看著兒子吃,還不斷給王五元夾菜,讓王五元的父親到很失落。吃了一會兒龍俊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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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元啊,你現在掙錢了,有空去看看你舅,當年你讀大學時家裡,你舅舅經常送錢來,說怕你在外虧了。”王五元的父親一聽老婆說這話,也點了點頭說:“是啊,你舅沒兒子,從小把你當兒子看,待咱家也不薄,明天去看看吧。”王五元點頭答應了。
第二天,王五元上街買了瓶劍南春,還有一隻袋裝的什邡板鴨和一隻盒裝的廣漢纏兔,外加幾把中江掛麪,去看老舅順便給母親掙點面子。
假道士沒有兒子,只有一個兒在廣州打工,思鄉思了三年也沒空回家與父母團聚,老兩口未免有些失落,現在外甥高調來訪,頓老懷大暢,連忙自己老婆也就是王五元的舅母做飯,準備跟外甥好好喝一頓。
臨過年了香腸臘不可,這東西煮一會兒就切出來就可以吃,甚爲簡單方便。假道士一邊就著香腸喝酒一邊問:“五元啊,上了半年班還習慣不?”
王五元順口說:“就那樣唄,現在在哪裡都是剝削,忍忍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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