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各司其職(下)

天啓說道：“既然沒有異議，怎麼做明日再說，朕現在要說一說第二件事，就是各人要明白哪些事不能做。”

看大家著自己，天啓說道：“不知道做什麼沒關係，最多被責罵兩句。但做了不該做的事就有大麻煩，輕則丟重則失去家命，大家不可不知。”

見大家都在聽，天啓繼續說道：“這次爲了防止意外朕下旨讓英國公帶兵在宮外等候，朕爲什麼沒有讓幾位王爺帶兵而是選擇英國公呢？因爲從道理上說幾位王爺都是皇族，都有資格當皇帝，朕不得不防。”

聽天啓這樣說，幾位王爺忙上前說自己絕不敢有這樣的想法，天啓說道：“幾位王叔不用辨白，朕並沒有懷疑你們，只不過是說有這種可能。當年宋太祖也沒有那種想法，當部下把黃袍給他一穿，他也沒有堅決推辭。所以，皇室中人要堅決跟帶兵的人劃清界限，希幾位王叔還有信王明白。”

信王、瑞王、惠王和桂王齊聲說道：“臣等謹記。”

天啓點了點頭道：“其他人也一樣，宮的太監、后妃不得私下與外臣聯繫，朝中大臣也不得與侍和邊將私下往來，這樣纔不會引起誤會，對大家都好。”

聽天啓這樣說，顧秉謙、崔呈秀還有周應秋等人的汗更多了，天啓看了他們一眼說道：“以前你們怎麼樣朕不管，從現在開始，朝中大臣再私下結太監的，朕就給他淨讓他進宮敞開來往；太監私下結朝臣的朕管不了，但朕知道太祖有辦法管，就讓他去見太祖！”

聽天啓這樣說，大臣們包括談敬等太監都躬應道：“臣等遵旨。”

顧秉謙、崔呈秀還有周應秋等人頓時放了心，都順手用袖子乾淨臉上的汗如遇大赦。

天啓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這樣最好，這次英國公功不可沒，不過這次朕不賞你，聽說你有兩個兒子一個喜歡友一個喜歡讀書，朕就改賞他們好了，不知道他們各自稟如何？”

張維迎聽天啓這麼一說不由得一愣，想了想說道：“謝皇上，臣大兒喜歡友遊玩，臣屢勸不止；小兒雖文靜，但書也看舞槍弄棒也來，只是不喜友。”

天啓道：“友需要銀錢就賞你大公子紋銀五百兩，你二公子不喜友朕就不賞錢了，你回家看什麼好賞他。”

張維迎說道：“謝皇上，臣遵旨。”

天啓說道：“那就散了吧，明日總理王大臣第一天理事，普通商鋪開張都要請客慶賀，大家也應該隨朕去文華殿恭賀一番，我們議一下大家該做什麼。王乾去西校場看看那些人站得怎麼樣了回來稟報，讓他們都回去休息去。”

晚上，英國公張維迎正坐在他府中的書房裡沉思，因爲天氣漸漸變熱所以下人們把花窗都打開了，順著花窗吹過來的風中還帶著庭中池塘裡的水氣和花園裡的花香，這讓張維迎鎖的眉頭稍微舒展了些。這時伺候的小妾過來輕輕擺上一盞座燈並小聲稟報說夫人來了，張維迎才發現天有點黑了，似乎下了決心，他站起來對剛進來的夫人說：“夫人來了請坐，我正有事要告訴你。”

張夫人是皇封的一品誥命夫人，給張維迎生了兩個兒子，見丈夫這樣說就問道：“老爺吃完飯就把自己關在這裡，有什麼繁難之事嗎？”

張維迎說：“我年紀大了，時常在考慮這個爵位應該由誰來繼承，今天我想了很久決定在我死後讓老二繼承我的爵位，不知道夫人有什麼看法？”

張夫人說：“老爺既然這樣安排肯定有你的道理，但不立長子需要個能說服人的理由，不要讓老大生事端纔好。”

張維迎說道：“既然夫人沒意見我就親自給老大說說。”轉頭向門外的管家說：“去大公子來，他趕快。”

一會兒，張維迎的大公子張靜安進來了，他年約四十長得五端正跟張維迎甚爲相似，平常喜歡結朋友尤其是一時不得志之人，在京中頗有俠名。可能是聽到了消息，給父母請安的聲音聽起來都有些不自然。張維迎嘆了口氣說：“今天皇上賞了你五百兩銀子酬謝爲父的功勞，你知道嗎？”

張靜安回答道：“聽說了這事，還聽說皇上跟以往不一樣了。”

張維迎皺眉道：“皇上不是我們可以隨便議論的，不過正是皇上的話才促使我決定把爵位傳給你兄弟而不是你。”

見張靜安不作聲，張維迎說道：“先祖張玉隨祖靖難立下大功纔有了張家這麼多代的榮耀，但從太祖開始那麼多的公侯一直到現在還有幾家？爲什麼那些人會獲罪敗家你知道嗎？”

張靜安本來垂頭站在一邊，這時擡頭問道：“請父親明示。”

張維迎說道：“因爲他們都忘了自己的本份，我們是武將不是文，只需要讓皇上用得順手、用得放心而不是需要有什麼治國安幫的良策來鞏固自己的地位。怎麼讓皇上用得順手、用得放心？一方面就是要多學習如何帶兵打仗讓皇上用得順手，另一方面要結朋友皇上才能放心。”

張靜安說：“兒子不敢犯忌諱，平時結的多是些普通人，朝中大員和宮中從不招惹。”

張維迎嘆息一聲道：“沒有天生的大，都是從普通人上來的，如果你的朋友中有人發達了，皇上還會信任你嗎？我們這樣的人家只有當孤臣，孤臣皇上才能信任，皇上的信任纔是張家持久不衰的訣啊。”

張靜安沉默了一陣說：“兒子明白了，父親是爲張家的今後考慮，兒子很慚愧沒有聽父親的教誨。”

看著窗外已經完全黑下來的夜張維迎說：“皇上知道你喜歡友賞了你五百兩，而讓我賞些什麼給你兄弟應該也有這個意思。手心手背都是，爲父也不虧你，我死之後家產你得七。”

這時，大理寺監獄的一個小單間裡，魏忠賢正在喝著小酒，桌上下酒菜不多但都很緻，魏公公雖然爲階下囚，但旁邊倒酒的人卻是司禮監掌印王乾。魏忠賢喝了口酒然後斜著眼睛看了看王乾說：

“咱家看人一向很準，卻沒有看出來老王你還有這一手，今天你帶人去乾清宮你卻把人帶到西校場。”

王乾乾笑了一聲說道：“瞧你說的，俺老王有今天還不是靠魏公公你麼？今天的事你錯怪我了，皇后給我皇上親筆寫的聖旨我怎麼敢不聽？你又陪皇上上朝去了也沒法通知你。再說了，憑那些在西校場站個半天都會暈倒一半的廢能做什麼？還能造反不？張維迎那幾千人可就在宮外不遠。”

魏忠賢嘆息了一聲說：“你說的沒錯，你現在來看我是個什麼意思？聽說家都被抄了，皇上還有什麼旨意？”

王乾說：“錢財是外之，皇上的信任纔是最最重要的。”

魏忠賢說：“皇上都把我關起來了還會念舊？”

王乾說：“我認爲皇上不是念舊，舊這東西呢就像舊子，好就用不好丟都嫌髒手。奉聖夫人跟皇上的份比你舊吧？直接拉出去跟兒子和兄弟一起埋了，現在估計正填土呢。”

魏忠賢急忙問：“那皇上會怎麼對付我？”

王乾說：“我估計皇上是看你有用，你吃了賞給你的酒跟我進宮見他呢。”

魏忠賢疑地說：“我還有用？我自己都看不出來我現在還有什麼用。”

008 各司其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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