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傳言四起(上)

轉眼間一個多月過去了，這一個多月裡沒發生什麼大事，小事倒是發生了不。首先是六部人事變，吏部尚書崔景榮和禮部尚書林堯俞還有政務院協理大臣顧秉謙年老致仕回家報孫子去了，東林黨人葉向高、**星、韓爌等人回到朝中，葉、韓兩人直接政務院任協理大臣，**星復原職當了吏部天，高攀龍等人可能是傷了心自稱年老弱不肯再出來爲，天啓也不強求好言並給他們平反正名。原來跟魏忠賢好的魏廣微、王紹徽、周應秋、崔呈秀等人，天天在東林黨人冷竣的臉和漠然的眼神下大夏天也時時到“風刀霜劍嚴相”，無可奈何之下去南京喝清茶養老去了，東林黨人也不爲己甚只把打死閣中書汪文言的原管詔獄的北鎮司指揮使許顯純判了個斬立決。

軍務院在孫承宗的盡心打理下也在高效運轉，撤離錦州、義州、右屯的命令早就下達，等待熊廷弼修好寧遠關就撤軍護民進關。對不理解的將領諸如寧前道袁崇煥、山海關總兵馬世龍等人也一次次去文耐心說服反覆解釋，直到八月初還沒發生什麼子。一開始袁崇煥很不服，說什麼用兵有進無退不願意撤離錦州和右屯，甚至說要撤軍就先撤他的，上報到軍務院孫承宗也不能決斷就讓天啓看怎麼辦？天啓早就明白這知識分子就是知識分子，就算把他剝了丟進兵營裡跟苦大兵水ru融個三年，他還是養不耿直、聽話的優良品質，一有不滿摜紗帽、撂擔子等惡習就會自然而然地表出來。天啓沒說什麼只派了兩個衛去傳旨，讓袁崇煥和馬世龍跟他們唱《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天啓把歌詞稍微改了一下前面改：大明軍人個個要牢記，三大紀律八項要注意。第一一切行聽指揮，步調一致才能得勝利……，要求他們每天早晚唱兩次，並且在唱完後要寫心得會，最後要他們在中下級軍中去宣講一切行聽指揮的重要意義，從那以後兩人都消停了。

這一個多月來信王的主要事務就是以政務院的名義下達多條命令，主要是清田畝、報災害和清倉。各級吏爲了保住自己的既得利益在清田畝和清倉時拼命地往小裡說，而報災害時又用力往大的報，搞得看到各種數據的信王天天愁眉不展，據邊伺候的太監說信王連月來茶飯不香不說，連漂亮的丫環也不欣賞了。

天啓卻是把擔子丟出去了，那天他突發奇想，想到白說的那個“他”會不會是“它”？就是那塊帶他到來的黃玉，想著會不會來時落在水裡，於是談敬帶了十幾個水好的太監在他落水的地方撈，撈了半天除了撈起半邊破碗什麼都沒有。後來他人據他的描述畫了一幅圖，讓人全國去找尋，一個多月來找了幾十塊外形差不多的，但一塊都不是，心也漸漸淡了。這一個多月來除了每天去軍務院和政務院逛逛表示自己很忙以外，就天跟楊漣他們六個人呆在都察院一起嘀嘀咕咕神神地商量著什麼。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在京裡員中流傳起了關於天啓的小道消息，說他在五月份落水時丟了一半魂，後來他幾十個太監撈了三天三夜也沒撈到，最後還人做了法事也沒效果。如果有人不相信傳話的就說：“客氏你知道吧？那是皇上一天不見吃飯都不香的人，皇上的魂一丟怎麼樣？說活埋就活埋了，據說活埋之前還讓人摁糞池裡吃大便；魏忠賢怎麼樣？原來特別信任的老人了，皇帝魂一丟說不認得就不認得抓起棒子就打，魏忠賢見機不對連夜跑到南京去了。”說得是有鼻子有眼的。

謠言裡說魏忠賢是被天啓打跑到了南京，但事實上魏忠賢確實是在南京，而且還很忙。在來到南京的兩個多月裡，魏忠賢已經讓侄子魏良卿代他給天啓寫了九封奏報，除了舉報葉向高、韓爌、劉一燝等東林黨高家產驚人外還詳細述說了他們的家人和子侄強買民田、欺行霸市等惡劣行爲。除兩江一帶外包括四川、陝西、兩廣等鉅富的不法行爲東廠也有記錄，有名有姓有數目還有地點，證明了東廠的辦事效率和對皇帝的絕對忠誠。最近的一封奏報裡魏忠賢提出一個小小要求，說已經有人發現了東廠近期的所作所爲，並順藤瓜把賄賂行到了他的跟前讓他高擡貴手，他說他暫時還沒收賄賂，不過如果皇帝同意他收他可以將收來的錢跟皇帝均分，當然他絕對不會因爲收了錢而欺騙皇帝。

天啓在回覆中表揚了他近期取得的績，不過也略微不滿地斥責了他的貪婪，告訴他對半均分的想法是錯誤的，皇帝能接的底線是三七開，魏忠賢三皇帝七，而且魏忠賢和他的手下每月的灰收封頂不得超過一萬兩，每過一段時間天啓會派衛到南京清點查帳，如有欺君節絕不輕饒，北京某地已經挖好了三個坑只等他們爺三個犯錯誤。

魏忠賢看了天啓的回覆後急忙上奏辯解，說完全同意天啓說的三七開並每月一萬兩封頂的提議，再次重申了他自己包括東廠全人員對皇帝是絕對忠心耿耿的，最後順便表揚了各地肯配合工作的錦衛。

如果說皇帝丟魂的傳言還只不過是逗人一笑，另幾個傳言就讓人笑不出來了。第一個傳言是皇帝窮得心慌，要開始賣鬻爵賺銀子；第二個傳言是皇帝突然對貪起了莫名仇恨，要抄每個員的家；第三個傳言說皇帝有一天看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句話後突然哈哈大笑，說既然如此他要把天下的土地都收回來爲他的私人皇莊。這三個傳言都是從宮中太監的口中傳出來的，可信度非常之高，這讓朝中的清流、富人、大地主如熱鍋上的螞蟻，接二連三求見信王和大學士孫承宗，希這兩個皇帝最信任的人能夠勸說皇帝收回荒唐的想法。

再後來天啓也聽說了，他沉默了一會兒發話說：“明日早朝，在京四品以上員和都察院全人員都必須到，朕親自解釋這些傳言。”

時值八月下旬，天啓早上起來跑完步匆匆忙忙吃了兩口就上朝去了。這三月來天天早上跑步晚上練功，雖不敢說有多健康至能夠像正常人，而不像落水後被撈起來那時的虛弱。天啓先在後殿休息了一下，順便跟主管政務院的信王和主管軍務院的孫承宗換了一下意見，然後太監談敬宣百上朝。待衆臣論資排輩站好行過大禮被喊平後，天啓輕輕地說道：“近日有些傳言，使得員們不安於做事，這不好。當然這些傳言也不完全是空來風，朕確實有一些這方面的考慮，本想時機了些再說，但現在傳得是沸沸揚揚惹得人們議論紛紛，朕本想解釋一下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這樣，你們有什麼疑問不解就說出來，朕一一作答。”

天啓話一說完，羣臣你我我你都不開口。這質疑皇帝的事很容易引起皇帝的怒火，大家都明白跟在別人後面起鬨可以，但衝在前面引火燒就完全沒有必要了。

天啓看出了大家的想法，說道：“朕首先聲明一下，無論誰說了什麼話都不會因此獲罪，大家可以放心大膽地說。”

019 傳言四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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