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27.人形燈籠(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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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購買比例為4072小時 老賀止不住落淚, 重復說:“我看見了, 我看見了兇手。我那天不舒服, 回宿舍休息, 聽見隔壁房有靜, 從窗戶一瞧, 我瞧見你媽媽倒在地上, 脖子被人抹了一刀。你爸正跟人打著,我本來要進去, 可門被反鎖了, 我想喊人,可兇手人高馬大, 轉眼就殺了你爸。兇手往外瞧, 我嚇壞了, 拔就跑。我還記得你爸媽被警察抬走的時候, 他們沒有閉上的眼。他們在看我, 我知道他們在看我。可是我不敢說我怕也被人殺了”
老賀說出在心里藏了二十三年的事, 忍了二十三年的眼淚, 崩潰了。他想起那天的事, 哭了起來。他來寶珠山是為了避世, 這麼多年來, 一直放不下。他在寶珠山欺騙著自己,當做從來沒有發生過那件事。
直到孫媛死了, 才從孫方的里知道他們兄妹來這里的目的。所有的描述, 都跟當年那對年輕夫妻說的一樣。
孫方和孫媛是他們的孩子, 可他們卻不知道他們苦苦找了那麼多年的爸媽已經不在世上了。
“抓到兇手了嗎”孫方異常冷靜地問。
“抓到了,可是我當時不應該走的,就不會讓兇手逍遙了兩年。”老賀放不下這件事,哪怕抓到了兇手,他也不能放下心里的枷鎖。現在不會,以后也不會,“他們一定很恨我,為什麼當時逃走了,我不該走的”
“他們沒有恨你。”南星默了默,說,“他們在這里,一直跟著你。”
南星的視線微抬,看著老賀背后的人。
從下車第一次見到老賀,他的背上就有一對三十出頭的年輕夫婦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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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跟在老賀后,很久了。
孫方不知道,當年他在電視上看見的那對夫婦,的確是他的爸媽,只是已經死了。當時記者在采訪寶珠山的那個淘金客,是老賀。
孫方沒有看錯。
老賀一怔,孫方也往他背后看,可什麼都看不見。
老賀開始抖,心巨大的不安讓他臉煞白,他不是害怕,而是他們果然沒有原諒自己:“對不起對不起”
“他們不恨你。”南星看著他們游散在空中的氣息,一一解讀,說,“他們想拜托你,去告訴他們的兩個孩子,他們會晚點回家。”
話說完,那對年輕的夫婦朝南星點點頭,化兩縷煙霧散去,轉生去了。
缺魂魄的他們認不出眼前的人是他們的兒子,他們始終記得,回不去了,可孩子還在村里等他們回去。不能讓他們等那麼久啊,天多冷。
為了這一句代,他們等了足足二十三年。
孫方看著那煙霧散去,知道是他的爸媽離開了,這麼多年的找尋,有了結果,可這個結果,太沉重。
老賀覺得上暖和了點,清晨的還是一樣,但沒有了兩氣相隨,的確暖了很多。
“你們的爸爸媽媽,沒有拋棄你們。”
孫方淚落,找了那麼多年,最想聽見的話,他聽見了,可妹妹再也聽不見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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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賀知道孫方的老家在哪,打算和孫方一起報了警后,就帶他回老家。
“你爺爺還健在,你回去他們一定會很高興。他們也找過你們,只是時間真的太長了,大概當時信息沒有完全匹配上,這麼多年才不說這些了,回去再說吧。”老賀安著孫方,給他回去的勇氣,活下去的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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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老板探頭悄悄問:“你是不是給他們寄錢了難怪這麼摳,嘿,以后再也不說你摳了。”他說著,往他手里塞了張卡,“碼六個0,有點小錢,就當我給兩老的見面禮。”
“六個零”老賀說,“你倒是一點都不怕被。”
“嘿,了就再賺過唄。”懶得帶家當的錢老板一輕松,出了寶珠山朝他們揮揮手,說,“我走了,以后有緣再見。”
老賀朝他揮揮手,目送錢老板踩著他破得只剩兩個子的自行車離開。錢老板走了,老賀才覺得冷清,他低頭看著銀行卡,想到碼,心頭微震。
是零還是圓
老賀想,錢老板是真的喜歡孫媛。
警車呼嘯著鳴笛來了,孫方聽見,緩緩回頭看向寶珠山,巍峨高山,已經沒有任何讓人留的東西。老賀拍拍他的肩頭,說:“走吧。”
孫方點點頭,朝南星說道:“謝謝。”
“嗯。”南星說,“再見。”
蔣正和阿蛋被押進了警車,孫方和老賀也上了車,離開了這座曾讓無數淘金客瘋狂的寶山。
南星要將杯子收好,突然在饕餮酒杯里,看見了一滴眼淚。微怔,這滴眼淚,是孫媛的。
本來不該有任何的死魂,卻落淚了。
看了半晌,察覺到有人從寶珠山走出來,反手將酒杯收好。
“星星姑娘,你還沒走啊,要不要我載你一程”
南星沒有轉,說:“不,希回去的時候我們不要又是同一架
飛機。”
邱辭笑了起來:“這話說的,好像我真跟蹤狂了。”
“不是跟蹤狂,是聽狂。”知道早上和孫方老賀說話時,邱辭在附近。
“我還沒投訴你們大清早在我窗外吵,害我沒睡好覺。”邱辭走到邊,看著眼前冷清寬敞卻沒有人的大路,問,“你為什麼告訴他們那對夫妻跟著他們的事,這件事不告訴他們也沒什麼,反正他們察覺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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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星瞥了他一眼,跟蹤狂,話癆魔。答說:“因為想讓你聽多一些。”
邱辭啞然失笑。
“車了嗎”
“嗯。”
邱辭默然片刻,又回頭看山,說:“你知不知道為什麼這里寶珠山”
南星莫名想知道,問:“為什麼”
“它原本不寶珠山,取名的人不是為了強調這山是座寶山,而是取自寶珠市餅,意為杜絕貪心。”
猶如饕餮,貪心太過,把自己的都給吃了。
寶珠市餅,寶珠山,來的人都理解錯了。
邱辭偏面向,笑說:“手。”
南星連看也沒看他一眼,更別說手。
“真冷漠。”邱辭說,“我在三寶山和你面后,下山的時候我的魚發現了一個山。那個山里有很多金子,金燦燦,富麗極了,估計就是蔣正和孫媛發現的那些。”
“嗯。”
“只是,那是假的,是愚人金。”
邱辭朝出的手掌上,有一塊金黃的石塊,彩亮麗,奪人視線。南星怔然,一瞬沉默。
愚人金并不是真的金子,只是一種黃鐵礦,地球上最常見的硫化礦。它的金黃,乍看似乎跟真金很像,然而幾乎沒有任何價值。
“所以蔣正連看都沒有看清楚,就把孫媛殺了,為了自己的貪念。”南星說,“饕餮,也是貪婪的生靈,所以復活孫媛的古,是那只饕餮酒杯。”
邱辭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手掌用力,再展開,愚人金已經碎了。
風吹過,仿佛在嘲諷貪婪人類的金末,飛散一地。
遠有車過來了,兩輛。一輛是來接邱辭的,一輛是送南星進來的那個司機,司機給的名片南星用上了。
南星上車前想了想,說:“再見。”
邱辭笑說:“還是不要說再見了。”
這句話有毒,一點都不了解。
南星頓了頓,堅定說:“不,再見。”
邱辭笑得更歡了,說:“好吧,再見。”
“嗯。”
南星上了車,司機就說:“看,我說吧,你一個細皮的姑娘當什麼淘金客,沒兩天就出來了。這地方啊,聽說出命案了,我進來的時候,警車嗚嗚地開了出去,車上還有好幾個人”
他嘰嘰咕咕地說著,南星的視線隨著那掠過車的車看去。
邱辭在那輛車上。
路虎攬勝,七位數的車子。
離寶珠山越遠,邱辭就覺得越暖,不知道是暖,還是心暖。他坐在車里,姿勢隨意,盡量讓自己舒服些。
司機開車很平穩,但坐在邱辭一旁的黎遠還從來沒見過他這麼累。
邱辭把地圖給他,就繼續合眼休息了,說:“后勝的墓,這是地圖。”
黎遠接過,略看一眼,問:“怎麼這次這麼累”
邱辭沉默了好一會才睜眼,問:“哥,你清不清楚命師”
他想了解命師,了解南星是什麼人。
為什麼也可以進古墓,還能從古上到命,還能讓死人復活。
走進田子坊的弄堂,越走越慢,走到陶家古董店門口,見門開了,沉了一路的心略微輕了些。
“汪”
一聲狗傳來,南星偏頭看向門的右側,一條大黃狗蹲在門前,朝吐舌頭。
這條狗有點眼。
南星想了想,這不是邱辭的狗他的狗怎麼會在這,該不會是他又來了吧。南星皺眉,和狗對視起來,想從它的上找答案。
里頭的人聽見狗聲小跑出來,一瞧門口的人,打量兩眼,立刻笑問:“你就是南星小姐吧,跟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樣,不對,比照片上的人漂亮多了。”
南星看著這一臉陌生的人,他約莫二十五六歲,笑得略有些職業化,著淡淡的油膩,但明顯認識自己,而且還是從里面出來的。的心再次一沉,問:“你為什麼會在這陶老板去哪了”
馮源一笑,說:“他把店暫時給我打理了,以后的事由我來跟進,還有給南星小姐聯系雇主、理善后。”
南星沉默了,半晌才問:“陶老板葬在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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