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萬楚忙作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小點聲，這兒可是醫院！你、嗯？你是湛藍的嗎？”

小護士用力地點點頭，紅著臉在湛藍的注視下，像開了一機關槍似的直突突個不停：“湛皇你來看朋友的是嗎？你找的人什麼？我幫你查一下，最好是能告訴我主治醫師的姓名~”

湛藍的不愧是基數最大的后援團之一，沒想到在醫院里面也見得著。

湛藍淡定地眨了眨眼：“他艾珩。”

旁邊的萬楚補充道：“主治醫師是我朋友，姓張，張越。他好像是……”

話還沒說完，就被這小護士截斷了話頭。小護士顯然為自己能幫到偶像而到興。

“我認識張越大夫，他是腫瘤科的主治醫師，手做得特別好。”

聽到腫瘤兩個字的時候，三個人面面相覷，俱是心里一沉。艾珩竟然得了這種重病嗎？也不知道嚴不嚴重，如果危及到生命的話，那湛藍的如意算盤恐怕就要落空了。

“六樓是腫瘤科的住院部，你們上了六樓之后，直接問前臺的護士查名字就可以找到他了。”

湛藍禮貌地頷首：“謝謝。”

“不客氣，湛皇我能要個簽……”小護士的話還沒說完，就見湛藍和白玹一起往電梯口跑去。

哎？等等，那個是白玹嗎？！

媽媽！我搞到真的了！TAT

最后一個走的萬楚朝著小護士笑了笑，說：“等下來的時候我讓他幫你簽個名。”

小護士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應了一句：“好。”然后就目送著萬楚也離開了。

好久之后才回神，一電流躥上頭皮，興的忙掏出了手機，激地打開了一個“白蘭地”的Q群發了一條消息——

“姐妹們！你們猜我遇到了誰？！”

……

住院部一共有七層，為了分流病人，不耽誤救治，電梯還分單雙號。過于激的三個人差點沒看分號電梯就直接上去，折騰了好一陣后終于到了六樓。

湛藍大步走在前面，白玹和萬楚心復雜地跟在后面。

萬楚小聲說：“大概這就是屋及烏吧。這家伙暗司又青那會兒，還因為司又青跟艾珩的關系特別好吃了不飛醋！”

見湛藍只顧著找人，聽不到他們說什麼，白玹也低了聲音八卦：“好像是的，不過我怎麼記得司又青跟艾珩有過一段？”

“那是緋聞。”萬楚認真地澄清，他還記得因為這個緋聞，湛藍那男人足足郁了大半個月。“司又青跟艾珩的很好，像家人一樣親近。他們走不到一起的最主要原因，是因為艾珩是個gay，他有男朋友的~”

這消息一般人當然不會知道，不過同樣都是經紀人，在一個圈子里，多會知道點別人不知道的消息。

——當然，萬楚絕對不會說他是因為看不下去單的湛藍繼續頹廢下去，才主找艾珩旁敲側擊問出來的。

天知道湛藍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后，立馬原地滿復活的樣子有多麼欠揍！

白玹理解地點了點頭，恍然大悟。他有著一貫良好的素質和修養，沒有對別人的事評頭論足，也沒有聲明自己的看法。

在詢問過前臺的護士后，他們找到了掛著“2101房”牌子的病房。

這是一間雙人間的病房，可以住兩個病號，價格適中，不過空間卻很狹小。尤其是在剛進門的時候走道上還擺著一張可折疊的彈簧床時，本來狹窄的病房就顯得更加擁了。

只有一個病床上有病人躺著，那是一個上了年紀的中年婦，大概睡得很淺，覺到有人進來，就從淺眠中驚醒。

“你們……你們是來看隔壁床的小伙子嗎？”中年婦指了指空床，用帶著憐憫的語氣憾地說道：“他出去做檢查了，腦子里長了個瘤，醫生說位置迫到神經了，不太好手。”

“……”

覺到自己的話似乎太多了，中年婦有點無措地絞著手指，一雙眼睛好奇地掃視著他們。這三個男人看起來不太好相的樣子，表也很嚴肅，屬于那種不太讓人想搭話的類型。

覺到他們沒什麼反應，中年婦無趣地拉起了被子，轉悶頭接著去睡覺了。

被晾著的三人走到了另一個空床前，床上空空的，枕頭和被子都很整齊地疊在床頭。旁邊的床頭柜上放著一張相框，也許是怕別人看到，相框倒扣在柜子上。

萬楚走了過去，手將那相框翻過來，只見上面是悉的演員出和煦的微笑，暖得就好像能融化人的心一樣。在旁邊站著的是他們這次來看的艾珩本人。

事實上像艾珩這樣的人，長相很英俊，材纖瘦，是屬于偏中那種很英氣的類型。如果出道去當明星的話，正好是現下小孩們最喜歡的偶像類型。

照片上的兩個人互相摟著對方的肩膀和腰部，卻并沒有太過親，讓人一眼就看出這兩個人的關系只是簡單的朋友。

再一次看見那張笑靨時，湛藍覺自己的心臟都停止了跳。那張再悉不過的面容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一直想要忘的、逃避的事，一下子像水一般向他涌來。

湛藍像是被海水淹沒一樣覺到了窒息，他用手地掐著自己的脖子，如同水的魚一樣大口大口地呼吸著。腦子里傳來懵的一聲，像鐘聲一直在他腦子里面回，一聲又一聲……

“停！”白玹錯愕地抓著他的手，用力地晃著湛藍的肩膀讓他回神。“你怎麼了？怎麼突然一下子……”

湛藍像是從自己的世界里猛然驚醒，一只手抓在口的位置，息的聲音大得可以讓整個病房里都聽得，格外明顯。

萬楚忙放下了手里的相框，扶住湛藍就要從自己的包里什麼，結果被一只手用力地按了下去。

“別、不用……”

似乎制止了萬楚的什麼作，湛藍跟他們兩個比了個暫停的手勢，一臉沉悶地走出了病房門口，只留下白玹和萬楚面面相覷。

沉默了一陣后，白玹緩緩問道：“他那是怎麼了？看起來好像是什麼病癥發作。”

“焦慮癥。”萬楚聳肩，倍憂傷。“自從死了以后，他有段時間總是無法睡，白天工作，晚上就熬夜。一天天的沉陷在失去的痛苦里，夜不眠。后來時不時地犯一下病，只要不提司又青就會好點。”

白玹是知道湛藍暗司又青的，但是完全沒想到他竟然會陷得這麼深。

走出病房的湛藍焦灼地想出煙來，下意識地遍全之后，才發覺這里是醫院，止吸煙。而他也很久沒有過煙了。

正在門口有點焦慮地來回踱步著，湛藍覺到有人在注視著自己。他猛地抬起頭向走廊盡頭看去，卻見他一直想要找的人，就在不遠默默地看著他。

艾珩的臉很差，形消瘦，病痛將他折磨得面目全非。他的雙眼一向波瀾不驚，如今卻因為一貫的風格，變得有些死板而無神。唯一一點波也在看見湛藍的時候，一縱即逝。

等他一步一步緩緩走到了病房門口的時候，艾珩近乎冰冷且惡毒地問他：“別跟我說，你是特意來找我的。”

湛藍覺嚨有些發，他滾了下結，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直到萬楚從房間里面走了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艾珩對湛藍的敵意很重，就算他是那個唯一一個出席司又青葬禮的人，艾珩的態度也冷苛得人難解。

可是又很奇怪的，艾珩在見到萬楚的時候，臉稍有緩和，只不過語氣還是那麼生。他這種充滿了敵意的樣子，活像遭遇了危險的小一樣，豎起了全的提高警惕。

萬楚也被艾珩的樣子嚇了一跳，忍不住喃喃道：“我的天……艾珩你還好嗎？”

艾珩也直接了當地說道：“不太好，我快死了。”

“……”

尷尬的氣氛在三個人之間蔓延，旁有病人和護士陸續走過，不過卻一點都沒有影響到他們。

本來艾珩還在思考他們費盡心思來找自己的原因究竟是什麼，卻在下一刻看見白玹從病房里走出來，頓時恍然大悟。

“嗨。”白玹跟艾珩平靜地對了個眼神之后，點頭打聲招呼。而艾珩也給了他一個還算客氣的回應，那之后，幾人就不知道該如何打破這種尷尬的局面了。

后來還是艾珩主打破僵局，對他們說道：“看來你們找我似乎有話說，我們去樓下的花園里走走吧。”

說完，艾珩穿著寬大的病號服往電梯口走去。

夜晚的B市一片繁華，燈火闌珊，可惜的是這樣的景只屬于別人，而不屬于艾珩。他每每看到高高的圍墻時，總會覺得心里空落落的，那種孤寂的覺如影隨形，就連晚上做夢都會夢到自己不斷地往黑漆漆的深淵下墜落，一直墜、卻怎麼也掉不下去……

“白玹復出了嗎？”

坐在花園里，艾珩一貫地出神很久后，無意間對上了白玹的眼神，不由得問了一句。

而白玹也出一貫溫和的微笑，點了點頭。

艾珩的態度也跟著緩緩和下來，喃喃著慨：“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