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傾華》謝家篇 第009章 敲打小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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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榮華院出來,楊氏就親切的將陳氏拉去了汀蘭院。
謝旭則同二房的兩個哥兒拉著去了園子里,說是要打雪球,謝媛也蠢蠢,卻見謝嫵神懨懨,一副提不起興致的模樣,只得退而求其次,拉了比小二歲的庶妹謝嫻去園子里找幾個哥兒去了。
謝嫵一個人悠悠踱著步回到了自己屋里。
“姑娘,昨個兒您沒睡好,要不,奴婢服侍您去床上再躺一會。”念月見謝嫵神疲憊,機靈的開口道。
謝嫵點了點頭,由著替自己卸了發飾又褪了上的襖子,就在攙扶謝嫵上床的時候,謝嫵忽地道,“我一會醒來想吃桂芳齋的桂花糖,蒸栗糕還有帽兒胡同的脆皮烤鴨。”
“那奴婢一會讓桑枝去給姑娘買回來。”
“不,你親自己去。”
念月臉上盈盈的笑意一下僵住了,“姑娘……”
“還愣著做什。”謝嫵冷冷的看著念月,打斷了的話。
念月角撇了撇,委屈的眼睛都紅了。
為姑娘的大丫鬟,素日里除了照顧姑娘的起居外便什麼都不用做,比尋常人家的姑娘還金貴一些,可現在,姑娘竟然讓做這些小丫鬟的活計。
丟臉便不說,那桂芳齋在城南,帽兒胡同在城北,一來一回不得便要一個時辰,再加上一邊幾日的大雪,路難走不說,還又冷又凍。
想到這里,念月心里更不樂意了。
“姑娘……”
可剛一開口,謝嫵立刻便冷笑一聲將未出口的話全都堵了回去。
“怎麼,我是使喚不你了麼!”
謝嫵這話說的極重,再加上神清冷如霜,即便念月滿心的委屈,但終究還是不敢再放肆推辭下去,只得含淚應了,捂著臉飛奔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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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切發生不過片刻,一旁守的覓月也被謝嫵這突如其他的冷厲給驚著了。
要知道,念月是姑娘跟前最得臉的大丫鬟,姑娘素來很是慣著,今個兒也不知是怎麼了,怎麼忽然間便發落了。
想到這里,覓月心里一陣發虛。
“你過來侍候我穿吧。”謝嫵掃了一眼垂首不語的覓月,隨即沉聲道。
不是要準備睡了麼?怎麼又要穿?
覓月滿心疑竇,可當到謝嫵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時,心口一跳,立刻反應過來,忙應了一聲,“是。”而后,便跑過去服侍謝嫵重新穿好了服。
“去準備紙和筆來。”謝嫵又開口道。
“是。”這次覓月毫不猶豫的便應了下來,隨即便折去找紙筆了。
謝嫵看著覓月的背影笑了笑,隨即走到外間的暖榻上坐定。
覓月很快便將紙筆捧了過來,并將紙筆一一擺放在暖榻上的小幾上,隨后半跪在一旁小聲對謝嫵道,“姑娘,奴婢給您研墨。”
謝嫵角一彎,笑著朝點了點頭。
還算是個識趣的丫頭,也難怪最后能在楊氏的手底下全而退。
謝嫵先在腦中過了一遍京中有哪些與候府好的人家,然后按親疏遠近一家一家例了出來。
這邊寫完,又重新拿了一張紙將京城中的權貴功勛們也例了出來,末了,又將他們的姻親同窗關系也一一寫了出來,最后想了想又在旁邊批注了哪些人與哪些人不和,哪些人又與哪些人惡。
總之,這單子寫得十分詳盡,林林總總下來,竟足足寫了十來張紙,幾乎耗了小半個時辰。
而這些,全程沒有避諱過覓月,以至覓月握著墨綻的手幾乎抑制不住的發抖。
雖然認識的字不多,但也約莫能看出來姑娘是寫的是京中勛貴們的名單,而且看這書寫的頁數,只怕滿京城的勛貴名單全都在這單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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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聯想到姑娘剛剛將念月支走,覓月心里突突的直跳,一時間竟猜不出姑娘將留下來究竟是何用意?
總不見得比念月還得姑娘信任?
好不容易謝嫵擱了筆,慌忙放下墨綻退到一旁,頭垂得帶低了,眼睛半點都不敢往那小幾上瞟。
謝嫵細長的眉尖輕輕一挑,微微側了側子,右手擱在旁邊的靠枕上,好整以暇的看著覓月道,“覓月,你可識字?”
一寒意陡然間便從腳底冒了出來。
覓月‘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低頭扶在地上,著姑娘喊了一聲,“姑娘……”
謝嫵輕笑一聲,道,“不過是問你一句識不識字,你這是做什麼?”
“姑娘,奴婢,奴婢……”
“看來這個問題不好回答……”謝嫵笑了一聲,微微頓了一下,而后又接著道,“那不若這樣,我換個一個問題,你,究竟是誰的奴婢?”
“奴婢自然是姑娘的奴婢。”覓月想也不想便跪伏在地上道。
久久,頭頂都沒有聲音響起。
覓月心里越發慌了。
終于,那道清脆的嗓音終于響了起來,“是與不是,相信很快便能見分曉了。”
覓月心里‘咯噔’一聲,還未反應過來,卻聽見謝嫵的聲音卻又響了起來,“將桌上的東西收起來吧。”
“是。”
覓月顧不得想剛剛謝嫵那話竟究竟是何用意,慌忙起,而后利落的將桌上的筆墨收了起來,又找了個匣子將謝嫵剛剛擬的單子小心翼翼的放了進去。
“姑娘。”捧著匣子小心翼翼的朝謝嫵看了過去。
謝嫵點了點頭,撐著榻上的小幾就站了起來,“走吧。”說完,就抬腳朝門口走了過去。
覓月一怔,隨即反應過來,捧著匣子快步跟在了謝嫵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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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姑娘是不是信任,但既然姑娘眼下肯用,想必是愿意給機會的,只要好好把握住……
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總覺得姑娘病了一場后與以往不同了……
陳氏果然已經回來了,坐在榻上認真看著楊氏譽抄給的單子,就連謝嫵進來也沒有發現,還芫青推了推才驚覺謝嫵來了。
“阿嫵,你怎麼來了?”陳氏忙站起來。
謝嫵沒有回答陳氏這話,而是將目移到陳氏放到一旁的單子上。
“哦,這是剛剛你二嬸擬的堂會單子,我譽抄了一份回來,阿嫵,你要看看嗎?”見謝嫵目落在那單子上,陳氏忙道。
謝嫵點了點頭,隨后坐到暖榻另一邊,手接過陳氏遞來的單子低頭便看了起來。
靠前的幾個都是武安候府的姻親,比如老夫人的外家東平伯府,還有謝嫵姑母所嫁的定國公府及楊氏的娘家永寧伯府,而后跟著是與候府二房走的近的人家及謝峰在吏部的同僚……
謝嫵笑了笑,將手中的單子遞還給陳氏,淡笑著對道,“這些母親都記下了。”
“記是記下了,只不過……”陳氏看了看謝嫵,有些猶豫自己該不該將心里的那些話同說。
“只不過母親記住了名字,卻沒有辦法將名字對上臉。”謝嫵笑著將陳氏未說出口的話接了過來。
被自家兒看破了心思,陳氏臉上未覺有些掛不住了,的拽了拽自己手里的帕子,用力的出一抹笑,“必竟我多年不在京城……”
后面的話陳氏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即便母親能將名字跟臉對上,可京城勛貴人家后面那些彎彎繞繞母親只怕也是兩眼一黑吧。”謝嫵淡笑著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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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拽著帕子的手更了。
謝嫵卻斜睨了覓月一眼。
覓月立時會意過來,忙上前將手中捧著的匣子放到小幾上并打開。
“看看吧。”謝嫵淡淡的挑了挑眉。
陳氏看了眼謝嫵,而后出手將匣子里的紙取了出來。
只一眼,陳氏的眼珠子都直了。
“姑娘,這,這是……”就連一旁的芫青也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比起二夫人那只有人名的單子,大姑娘送來的這些單子簡直詳盡到發指!
“左不過是我閑著無事寫的,你若得空便多看看。”謝嫵沒什麼表的道。
怎麼可能是閑著無事寫的,這對剛從寧夏回來,對京城兩眼抹黑的陳氏來說簡直是雪中送炭。
“阿嫵……”陳氏聲音微微抖,眼眶都紅了。
這次,終于實實在在的覺到了阿嫵對的用心。
心里還是掛念這個母親的。
“這次堂會,來的人只會比二嬸單子上擬的人多。又值父親領了左翊衛副將軍一職,來與母親攀關系親近的夫人更會只多不,母親若不想在人前怯,丟了候府的面,最好去祖母那說些話,讓祖母將朱嬤嬤派來好生指點你。”謝嫵看著陳氏繼續道。
雖然,早已對陳氏拋下的事釋懷了,可若要像旁的兒親近母親那樣親近陳氏,卻是做不到的……
從來也沒什麼機會在父母膝下撒賣癡。
“夫人,姑娘說的極是,堂會上諸事繁多,二夫人指不定什麼時候便被什麼絆住了,若是朱嬤嬤能跟在夫人邊指點,那夫人應對起來也便輕松多了。”一聽謝嫵的話,芫青也連點附和道。
芫青深知陳氏對老夫人的畏懼,生怕一時想岔,不肯去老夫人跟前要人。
陳氏看了看謝嫵,又看了看芫青,腦中又想起昨晚謝崢對說的那番話,終究還是咬著牙下定了決心,“我明個請安的時候便同母親說這事。”
謝嫵抿了抿角,隨后站起來,“母親若無其他事,我便先告退了。”
“啊,你就要走了,不再坐坐嗎?”陳氏也忙跟著站了起來。
“就不打擾母親了。”謝嫵淡笑著拒絕了。
陳氏絞了絞帕子,想張留人,支吾了半晌,卻什麼話也沒說出來。
“這些單子……”謝嫵不放心的又朝單子上看了一眼。
“姑娘放心,這些單子奴婢會仔細收撿好,絕不輕易讓人瞧了去。”芫青朝謝嫵福了福,堅定的接話道。
謝嫵笑了笑,“無妨,也不是什麼要的東西。”
即便是被瞧見了也沒什麼,寫的那些東西都是明面上能打聽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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