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偏門》第6章 選場地,抓“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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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狗煲,睡一覺之后,第二天鳴時分,就該起床去工作了。
江湖上有頭有臉,有門有面的走偏門,并非是一勞永逸的事,也并非是好吃懶做的人被得走投無路,才會去做的勾當。這里面有很多門道和細節,需要很多努力,才能做到萬無一失。
要真想以最小的努力,獲取最多的回報,懷抱這種僥幸心,最終肯定會被“破局”,輕則狼狽逃竄,重則被抓判刑。
走偏門門道很多,第一,就是要選場地。
天還沒亮,氣溫只有零度左右,臭水的水面,都結了一層薄薄的黑冰,白老爺就帶著三叔、朱慶、胡長征、張躍才、劉秋等五人,去選場地。
白老爺對三叔說選場地的門道,第一,要離自己的窩足夠遠,第二,這場地人流量要足夠多,第三,最好是條子不怎麼管的地帶。
選好場地之后,再據這里的人群特點,來施展“手藝”。
人多混雜,各年齡層次都有的地方,比如車站,就可,可蒙,可騙;
年輕人比較多的地方,比如商場、步行街,則最好施展騙,行盜,畢竟年輕人強力壯,反應敏捷,要是東西被發現,很有可能就會把你逮住揍一頓;
中年人比較多的場地,最好是,這種老油條,人生經歷比較吩咐,警惕高,很難騙,不過他們行緩慢,反應遲鈍,了他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所以最好。
選了場地,還要選“老鼠”,所謂老鼠,就是目標。
老弱病殘和孕婦本來是最好最的“老鼠”,就算“破局”,也能全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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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南派撈偏,有不文規矩,那就是不能對老弱病殘和孕婦下手,出來混的得靠技藝吃飯,沒那個技,專撿柿子,會被同行笑死。
特別是像白老爺這種走偏門十幾二十年的老手而言,很注重面子和名聲,自然就更加止自己的門徒,去柿子。
所以一般選“老鼠”,都會選一些年輕人和中年人。
然后據他們的穿著打扮,來判斷他們是否有錢,又據他們的形態和面貌,來判斷他的警惕是否高,是否好等等。
這其中門道復雜無比,白老爺剛對三叔說的時候,三叔也是一頭霧水,似懂非懂。
很快,他們便選好了場地,韶關公園。
1922年5月和1924年9月,孫中山先生曾先后兩次在此舉行誓師大會,所以后來84年的時候,為紀念孫中山先生,政府把這公園名字改為了中山公園。
我三叔跟著白老爺他們走偏門的時候,是83年冬天,所以那時候還沒改名,還韶關公園。
韶關公園當時還沒現在這麼漂亮,很多娛樂設施設備都沒有,而且建筑很老,口大門由前后各四大柱子支撐構造而,上面寫著“韶關公園”四個大字。
來公園的人,份各不相同,有本地人,也有外地人。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能在白天來公園閑逛的人,經濟肯定都比較寬裕。
而且韶關公園很大,游客多,但卻不集,選了“老鼠”,施展技藝,旁邊不會有人來打擾。這就等于對“老鼠”形了一個封閉空間,就如現在的傳銷那樣,將人放一個封閉空間,反復對他洗腦,就能讓他墜設好的陷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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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爺決定在這里搞一次“開獎”。
他沒讓我三叔參與進去,只讓三叔在一旁遠遠地看著,好好觀察,好好學習。
進公園之后,白老爺開始指揮胡長征、朱慶、張躍才這三人站位布局。讓劉秋留下,和我三叔一起,在遠看著學習。
“開獎”這個騙,說簡單很簡單,說難也很難。
其實核心就是,要選對“老鼠”,這“老鼠”要貪小便宜,要自作聰明,這種格的“老鼠”一騙就上手。
太升起之后,公園漸漸多人,很多是來晨跑的中年人,這種人一般是鋼鐵廠,或者煤炭廠的領導層級的人,又或者是公務員,手里拿著鐵飯碗,都是食無憂之人,錢多,當然,也是不好惹的人。
然而,不好惹,并不代表他們不能惹。
白老爺仗著自己藝高人膽大,還就真看中了一個穿西裝,腳踩皮鞋,在公園里頭散步的中年人,作為“老鼠”,準備下手。
他親自上陣,佝僂著子,往那中年人前方的一個小亭子走去,步履蹣跚,上階梯的時候,還差點摔倒。其實這些作,都是白老爺故意讓那中年人看到的。
上到亭子,便坐下,裝作氣吁吁,等待那中年人往這邊走過。
白老爺的眼很尖,料事如神,那中年人,還就真往亭子這邊走來了,而且還在白老爺的對面坐了下來。
白老爺抖的手,拿出一瓶可口可樂。這是他事先就準備好的道。
1981年,可口可樂公司才開始在中國立第一個專門生產瓶裝“可口可樂”飲料的車間,到83年,可口可樂已經流行起來,那時候的可口可樂還很新,用可口可樂搞“開獎”這個騙局,也是最近一兩年才流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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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裝吃力拉扯好幾下,都沒能打開可口可樂的瓶蓋。氣吁吁的,白老爺裝起風燭殘年、日暮西山的老頭,簡直就是栩栩如生。因為他本就是一個老頭子。
臉上出不得已而求人的表,緩緩站起佝僂的子,向對面的中年人走去,著粵語口音問道:
“年輕人,能幫我開下瓶蓋嗎?人老了,不中用了。”
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而且又是一個干瘦巍的老頭提出來的,無論是誰,恐怕都不會拒絕。
中年男子很爽快就答應了,幫白老爺打開了瓶蓋,然后將可口可樂和瓶蓋一起遞回給白老爺。
白老爺連忙說“吳該”(謝謝的意思),然后順勢在中年人旁邊坐下。
這一步,算是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是功的開始。
“聽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白老爺主搭話。
中年人用廣西那邊的粵語口音回答道:“是啊,我是廣西的,分配到這邊鋼鐵廠來工作,為了飯碗,為了養家糊口,也就只能服從安排,萬水千山跑到這邊來。”
“其實這里和廣西差不多。”白老爺回道,“我年輕的時候去過廣西,跟著主席的隊伍,長征的時候路過,和韶關一樣,都是山。”
中年男子一聽,立即對白老爺到親切,畢竟那時代,和主席有關系的人,都會顯得特別親切:
“沒想到您老還參加過長征!幸會幸會!”
白老爺笑呵呵,說道:“長征是榮的,可卻不是什麼好事,太苦了,一路走過去,一路挨,前有蔣介石的人,后有日本鬼子,槍林彈雨,都是撐著走下去的。我那時候才十來二十歲,子朗,加上運氣不錯,這才勉強活了下來,可是卻留下了各種傷痛,到現在,只要一到回南天氣,就渾不舒服。”
“另外就是,我們在最好的年紀,都用在了新中國的建立上,沒怎麼讀書,哎,大字不識幾個,了文盲了,注定要被時代拋棄。”
說著,慨萬千。
中年人聽著白老爺所說的話,也不由慨,“那段歲月,確實艱難,不過還好有黨,有你們這些為新中國付出的老一輩!”
白老爺呵呵笑,說道:“我最憾的就是沒讀書,沒文化,你看,這瓶蓋上有幾個字,我都不認識。”
說著,就將可口可樂的瓶蓋往中年男子眼前一亮。
中年男子一看,上面赫然寫著“一等獎10000元”的字樣,立即眼神一震。
而白老爺,不聲間,便知道這“老鼠”已經“進籠”,接下來,該“起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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