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魚記》第三章 銀鞍照白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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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鋒見青青并未再生事端,而是老老實實的跟著自己,心下也松了口氣。方才那一笑,不是孫九聽到,他亦聽到,心下暗暗生疑,但這會兒又不便詳詢,又有心籠絡,干脆就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只是見天真活潑,不懂掩飾,生怕又對著竹林陣好奇生事,沒想到這會兒居然乖巧了,總算放下心來。
他卻毫沒發現,自己竟然在如此短短半日之,就被這個子帶得緒波至此,非但將寶馬相贈,還帶前來拜見兵圣,關注的一言一笑,言談之間的傾慕之,后的侍從們看在眼里,卻沒一人敢上前勸諫。
只因他平生只專注于劍,專于劍,難得對一子在意,哪怕是因劍生,看在外人眼里,卻已大不相同。
尤其是孫九,原本還打算略施小計懲罰那個冒失無禮的子一番,但見他居然肯為區區一介平民子牽馬墜鞍,哪里還敢搗,小心翼翼地領路,不敢再有二心。
青青牽著雪影,跟在孫九后,看著兩側竹影婆娑,如排墻,林間小道曲折迂回,不知有多岔道,這里面青竹萬千,全都是一模一樣,跟著孫九轉來轉去,每每一個轉折一個岔道,眼前的景就為之一變,一旁是竹林嗚咽,一旁是清風悠揚。有時甚至咫尺之間腳下就有萬丈深淵,飛瀑驚濤,真不知這區區竹林小山,如何藏得住這般奇駿景。
看得驚詫不已,好幾次都差點停下腳步,孫九也不敢催促,只得告訴,這竹林陣每隔一個時辰會有一次變化,若是再不走,就得退出去從頭走過,以免陷陣中。青青更是咋舌稱奇不已,也就不再多問,跟著加快腳步,走了足足一個時辰,才出了竹林,來到半山腰的清風山莊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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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頭看時,那竹海已匿在云霧之中,那些似真似幻的云霧環繞在山間,將山上山下隔絕為兩個世界,難怪世人明明知道清風山莊在此,可真正能進來能出去的卻寥寥無幾。
看到這里,青青才有些慶幸自己沒有貿貿然闖莊,難怪離火者有無數間客殺手,都無法闖區區一個山莊,今日若非跟著離鋒,只怕連也未必能走得出這竹林陣。第一次開始好奇,這位派頭奇大的離鋒公子,到底是什麼來頭。
孫九剛走到門口,門房就出來相迎,“九爺,主吩咐,請離鋒公子往止戈樓一序。”
孫九點點頭,沖著離鋒躬一禮,“公子,請”
離鋒微微頷首,從容上前,后的隨從們自覺地留在了門房,青青卻毫無知覺地跟了上去,剛進門幾步,孫九就忍不住說道:“這位姑娘請在前廳稍候,我們主,只見離鋒公子一人。”
離鋒剛想開口,青青已一挑眉,痛快地點頭,“好啊”他一怔,本想帶一起去,孫奕之就算有恙在,眼見識依舊高人一等,或許能看出的師承來歷,可沒想到孫九這麼一說,就答應了,他也只得先點頭,打算見了孫奕之再說。
畢竟,他對的了解,并不比孫九多多,清風山莊的規矩,他也不便多說。
目送孫九領著離鋒離開,對他示威似得一瞥沒放在心上,青青在花廳里坐了一小會兒,便起來回轉悠,站在一旁的兩名侍雖不言語,但眼神中流出的鄙夷和不屑,本不曾加以掩飾。
青青笑瞇瞇地看了眼倆,走到中堂的長案前,看看墻上掛的畫,又瞅瞅案上擺著的賞瓶,全然一幅鄉下人進城的好奇之,剛要手那雙魚瓶,就聽一個侍就輕聲說道:“姑娘,這是大王賜給大將軍的寶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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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青青明知道的言下之意是只能看不能,還是在走過來之前,手拿起了賞瓶,“原來是寶瓶啊啊呀”
故意一失手,賞瓶就朝地上摔去,那兩個侍尖一聲,齊齊變,其中一個干脆飛撲過來,打算以相救,給這寶瓶做墊。
青青嗤笑一聲,輕輕一抬腳,已經趕在之前,在瓶底一點,那寶瓶倏地飛起,嚇得們面無人,連還站著的那個侍也尖著撲了過來,沒想到撲了個空,一跤摔倒在地上,兩人滾作一團之時,眼睜睜地看著那寶瓶落在青青的手中,被像玩兒似得,一上一下地拋著,全然不顧兩人差點嚇破膽的樣子。
“姑
姑姑娘小小心啊”侍終于忍不住哭了起來,結結地哀求著。
“小心啊”青青手一抖,寶瓶高高地飛起,吊著侍們的心都快碎了,又穩穩當當地落回的手中,在的指尖滴溜溜地轉著,簡直快要把們的心都揪碎了,還一臉無辜地說道:“我小心的啊”
一個侍終于忍無可忍地說道:“我的小姑,求你了,把寶瓶放回去吧別玩了啊若是摔碎了寶瓶,我們全家的命都不夠賠的啊”
“這麼嚴重啊”青青盈盈一笑,隨手一丟,還趴在地上的侍尖一聲,徹底嚇暈了過去,可那寶瓶居然滴溜溜地轉了一圈,落在長案上,停穩之后,位置毫不差,本看不出經歷過方才那樣一陣折騰。
這一次,沒暈過去的那個侍毫不猶豫地起擋在了長案前,生怕青青再玩一次,戰戰兢兢地說道:“姑娘,您您請坐”
“真是無趣啊”青青瞥了一眼,徑直朝門外走去,“看好你家的寶瓶,若是你自個兒摔碎了,可別賴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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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嚇了一跳,趕回頭,捧起寶瓶仔仔細細地檢查,生怕有什麼疏忽的地方,讓鉆了空子,等檢查完之后,再回頭時,赫然發現青青早已不見了蹤影。
清風山莊占地之廣,遠遠超出了青青的想象。
唯一慶幸的,是在館娃宮廚房里學會的基礎技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廚房,以及,從菜和負責送飯的人上,找到要去的地方。
尋蹤,覓跡,以及追蹤,對于來說,連吳國王宮都能來去自如,區區清風山莊,本不在話下。
盡管,這兩個地方,曾經的守衛者,都是那個孫奕之的家伙。
青青對這個名字的主人,記得格外深。三番兩次都被他的謀詭計騙到,讓對此人已經有了深深的戒備之,故而才對他傷幸災樂禍的同時,依然滿懷憤恨。
只不過,青青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本事,明明看著廚房升起的炊煙就在不遠,都能聞到那邊傳來的食香味,可偏偏從花廳出去的小路,繞了幾圈居然又繞回了花廳前的長廊上。連著走了兩三趟都走不出這前院花廳長廊,青青從一開始甩掉侍們的得意,變后來的焦躁氣惱,末了,忍無可忍之下,干脆不走小道,直接跳上了墻頭,三兩下就躍上了屋頂,直接踩著人家的房頂,如靈猿一般輕巧迅捷地借著屋檐角樓,沒多久就爬上了整個清風山莊最高的三層小樓,站在尖尖的屋頂飛檐狻猊頭上,俯瞰著整個山莊。
這幢小樓掛著的牌匾上寫著神機樓三字,本就位于山莊最高,在半山之上,可以看到清風山莊的全貌,連同山下的那片竹海,都可一覽無余。青青站在最高,只覺得清風拂面,碧滿目,心曠神怡之余,也不被孫家的大手筆建筑震得咋舌不已。
清風山莊雖沒有吳王宮那般雄偉壯麗,可里面從亭臺樓閣到每一院落,每一條小路,顯然都經過心設計,那些不起眼的假山配合著回廊,將整個山莊設計了一個大陣。每個院落單獨一景觀,相互之間又有花園相連,既不會互相干擾,又不會距離過遠。山莊當中還有一汪碧湖,由一條小溪從小鏡湖引來清流,湖中還有九曲水廊,通往當中的一觀景亭。景致之,毫不遜于王宮。
只可惜這會兒,再的風景,也無法讓青青心好起來。
一數,就發現這山莊竟有八院落,天知道那兵圣孫武大人會住在何。看到這里的地形,已經放棄了從廚房下手,否則就算找到廚房,經過那些花園之時,距離過大,沒有可供藏的地方,本無法藏行蹤。
可若是讓挨個找那八院落,又擔心下去迷路,一時之間,糾結之極,干脆坐在那飛檐之上,黛眉蹙,苦苦思索破解之道。
“屋頂上的小友,上面風大否”
一把雄渾的聲音,帶著幾分朗朗笑意,忽然從腳下傳來。
青青頓時一驚,倏地站起來朝下去。以的耳目之靈,方圓十丈哪怕蚊蟲飛過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如今居然讓人到腳底下還沒發現,還真是破天荒第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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