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魚記》第四章 跌沓如流星(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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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伍封百般糾結之際,面前忽然垂下一繩子來,他愕然地抬頭一看,發覺青青已經上去了,還從井口放了打水的井繩下來,沖著他一招手,“上來”
伍封乖乖地抓住了井繩,沒想過會撒手的問題,順利地爬出了井口,四下一看,不口而出地道:“這是神機樓”
“沒錯”青青一點頭,無比開心,清風山莊本就不,唯一來過幾次的地方,就是這神機樓,就算被燒平地,這大白天的后山蒼蒼巍巍,再好認不過,簡直覺得,這地道就是為專門打造出來的。
伍封又被的笑容晃了下眼,忍不住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掌心,刻意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這妖,可是你殺了我雅之妹妹”
“雅之妹妹”青青一揚眉,拍拍后幾乎有一人高的長條形“包袱”,“你說當然不是我,我比你還晚一步看到,不過我也想找到殺人兇手,你若是乖乖聽話,我可以留你一命,讓你跟我一起找那兇手。”
“真的”伍封意外地看著,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廢話”青青干脆解下“包袱”,隨手一扔,丟給了他,“既然一起找,那就由你背著你的雅之妹妹吧”
伍封剛接過來,只覺得手一沉,偏偏又綿綿的,剛手一抓,就聽到的話,正好包袱口開了一點兒,出孫雅之慘白的面孔,怒睜的雙目正好對上他的雙眼,嚇得他驚呼一聲,差點失手扔了出去。
“小心點”青青手扶住,皺了皺眉,又推給了他,“什麼剛才不還口口聲聲找你的雅之妹妹嗎現在人在這里,你又有什麼好怕的虛偽”
伍封這次不敢再松手,老老實實地接過了“包袱”,卻不敢再看那張臉上的眼睛,手忙腳地將重新包好,又背在了背上,青青見他笨手笨腳的模樣,又上去幫了把手,結結實實地將孫雅之的尸綁在他的背上,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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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去哪兒”伍封見大有翻墻走人的架勢,忍不住問道:“我大哥已經召集了三千甲衛,很快就會到這里,你若出去肯定會被抓。不如不如我向大哥求”
“求”青青意外地看著他,嗤笑道:“求什麼”
伍封看到似笑非笑的樣子,又不臉紅了幾分,“你你都說你不是兇手了,我跟大哥說一聲,讓放你走”
“放我走”青青忍不住笑了起來,忽然發現這個年如此單純,與他那殺人不眨眼的大哥簡直完全不像是一家人,讓人忍不住就想逗他一逗。
“我說我不是兇手,你就相信再說,就算你相信,你大哥能信嗎”
“我信”伍封搶著說,可話一口,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只得趕補充說道:“你若是兇手,本不會留我或者。所以,我信你既然你要去找兇手,不如跟我一起去找大哥,大哥素來擅長查案,一定能幫我們找到真兇的”
他在不知不覺間,居然將自己跟放在了同一位置上自稱為“我們”。
青青雖不在意這些,但也不為他的“單純”而容,但想到伍平的手段,還是果斷搖了搖頭,“不用找他,找他驚的人態度,我有我的線索,你要想查,就帶好你的雅之妹妹,跟我一起走。若是走得慢落下了,可別怪我不等你”
說罷,快跑了兩步,忽然縱一躍,三兩下跳上了墻頭,站在上面朝他一手,“自己能上來嗎”
“能”伍封剛應了一聲,學著的樣子,連跑帶跳地朝著圍墻沖過去,卻沒想到一躍之下,高度遠遠遜于他平素的水平,結果用力向前一沖,一頭撞在了墻上,差一點摔下去之際,一只纖纖玉手忽然揪住他的領,一把就將他拎了起來,拉上墻頭,隨手一扔,他正好坐在墻上,痛得一個激靈,差點又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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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真不愧是相國家的公子,連翻墻都不會”
青青搖頭不已,只得又抓住他,一推一拉,先推他下墻頭,再先飛一躍,搶在他前面落地,順手一拉一扶,總算讓他平平安安的落地,沒再出狀況。
“站穩了小心點”
剛松開手,伍封卻又一個踉蹌,差點摔倒,青青不皺起眉頭來,有些懷疑自己帶上他的決定,這人躺著是累贅,站著走著還是累贅,真是白瞎了一幅看起來還不錯的好皮囊,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廢。
伍封哪里知道的想法,只知道自己的肩頭手臂凡是被抓過拉過的部位,都有種火辣辣的麻的覺,心里又是覺得丟臉懊
惱,又是覺得愧對剛剛過世的雅之,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完全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走吧”青青嘆了口氣,只能從旁邊的樹上砍下一段樹枝來,揮劍三兩下削拐杖,遞給了他,“拿著,趕走,否則遇上你大哥的人,我就只能拿你當人質開路了”
伍封這會兒完全忘了剛才還想讓一起找大哥幫忙的事,聽話地點點頭,拄著拐杖,跟在后,朝山林中走去。
青青自就生活在山林之中,跟著離鋒走了一趟,就已經將這山路記得一清二楚,如今更是輕車路,只是伍封背著孫雅之的尸,怎麼也走不快,一路上踉踉蹌蹌的,好幾次要不是青青出手,他就直接滾著下山了。
伍封沒想到青青看著瘦小纖弱的一個子,居然腳如此靈便利落,不是劍法準,這翻墻過山甚至是爬樹都無比絡,像是天生便在這山林間生長的一般,與他平日所見的子截然不同,完全背離了他自教養中一切與好相關的字眼,偏偏又充滿生機,一顰一笑間,更是如山間靈般讓人目眩神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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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走,一邊在心底暗罵自己,雅之才去,他居然就被另一個子迷得失去理智,簡直像是著魔一般。
可無論怎麼唾棄自己,他的眼神腳步,還是地跟隨者,竭盡全力,都不敢落下一步,生怕萬一真的落下,就果斷離開,毫不停留。
因此,就算聽到后傳來大哥和侍從們呼喊他的名字,他也只是咬咬牙,快走幾步,連應都沒應一聲。
青青反倒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忽然縱一躍,飛躍上一棵樹,踩著樹枝,在林間幾個起落,就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喂”
伍封不由目瞪口呆,沒想到居然輕功如此之高,跑得如此之快,剛喊了一聲,才發覺自己本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氣急地一陣狂奔,跑得汗如雨下,心急如焚,一口氣跑到了山下,能看到前方小河彎彎流向小鏡湖,周圍一片靜謐,卻依舊不見的影子,他不一陣氣餒,一屁做倒在地上,忽然被后的尸硌著,他手一抱,想起自由青梅竹馬認定的未婚妻如今芳魂已渺,剛剛遇到的子又不知所蹤,一時間又是心痛又是迷茫,呆呆坐在草地上,著面前的河水,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才不過短短半日的時間,他的與三觀,都被攪得翻天覆地。
這個突如其來闖他的世界的子,上充滿神,卻又清純明如璨璨,給他帶來莫大的沖擊與吸引力,讓他在不知不覺間,竟已習慣聽的話,而一但離開,他居然會如此不知所措。
“噗通”
一塊石頭落他面前的河水中,一水花濺起,灑在了他臉上。
伍封一個激靈,抬起頭來,果然看到青青,居然騎著一匹馬,還牽著一匹馬,笑盈盈地朝他行來。
在那一瞬間,伍封幾乎看到這一天最明的,給鑲嵌著一圈環,讓他幾乎忘了,這個孩在幾個時辰之前,差點一劍結果了他的命。
在這一刻,哪怕真的要他的命,他只怕也會毫不猶豫地點頭。
“上馬吧”青青燦然一笑,“你們家的馬,雖然差點,將就下還”
伍封無語地看了一眼,想要申明自家的這兩匹馬都是吳王親賜,在整個吳國都是數得上的寶馬神駒,可又不忍與頂,只得默默地牽過了原本就屬于自己的馬,將孫雅之的尸先解下來放在馬背上綁好,然后才翻上馬。
“去哪兒”
青青角一彎,出一抹古怪的笑容,一指他馬背上的那位,“說好了去找真兇,當然免不了要找的親人。我們回姑蘇城,去找孫奕之。”
“找他為什麼”伍封愕然地看著,有些不安,“你認識他”
“何止。”青青磨了磨牙,一抖韁繩,策馬而去,“你若不去,就滾回去找你大哥吧”
伍封在心底暗嘆一聲,在地道里拼命掙扎的時候,怎麼也沒想到,這會兒人家完全不管他了,他居然還要地跟上去,這種自作自找的覺,陌生得讓他幾乎不認得現在的自己,可偏偏在痛苦糾結之中,還有種古怪的刺激的興。
無論如何,這也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獨自去做這樣一樁又危險又刺激的大事,無論是為雅之,還是為這個子,都將會是他一生難忘的記憶。
前面飛奔的馬兒,四蹄急若流星,馬背上纖巧的影,已悄然無聲地,刻了他心底最最深刻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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