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可救藥》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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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柳謙修並沒有察覺出什麼,慕晚抬頭看他,他對上的視線,將瓶放到一邊,起出了貓房。
他清心寡,估計網都不上,這種陳年老梗他應該是不知道的。
柳謙修離開後一會兒,慕晚也出了貓房。他留吃飯,出於禮貌,也應該去廚房幫個忙。慕晚剛一出門,就看到了端坐在廚房門口的周易。
周易渾漆黑,髮油亮,有著貓的穩重和慵懶。天黑了,廚房開著燈,周易背過來,它像是深山老林的貓一樣,黃金豎瞳裡著些野。
見慕晚過來,周易了一聲,聲調綿長悠遠,像高山竹林裡的夜。
玄貓在古代是辟邪之,不過現代被漸漸曲解不詳和災難,一般很有人家養。柳謙修不愧是修道之人,卓爾不群。
隨著周易這一聲,正在廚房忙碌的柳謙修回頭看了一眼。他姿拔,人高長,回頭時,雙手正撐在廚臺上,等著鍋裡的面煮。蒸汽嫋嫋,男人黑亮的雙眸白的霧氣裡,慕晚竟到一晨起輕霧般的涼氣。
即使是在煙火氣最重的廚房,柳謙修置於此,上也沒有沾染任何俗氣,依然似仙。
「它很溫順。」柳謙修說。
一人一貓,一齊看向,一個眸漆黑,一個眸金黃,慕晚著他們,眼睫微微一。
「我沒有在怕。」慕晚雙手撐在膝蓋上,房間裡冷氣很足,卻有些熱,沒有貿然去周易,只是看著它,問道:「你養了它多久?」
「一年。」柳謙修說,「從它出生就在養。」
人抬頭看了過來,眼睛裡帶著了然,道:「貓房裡的貓房就是它先前用過的?」
「嗯。」柳謙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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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兒貓好多。」收回視線,慨了一句,「它也是在醫院裡撿到的麼?」
柳謙修回,看著地上蹲著的周易,道:「不是,在道觀旁邊。」
慕晚一直知道柳謙修是信道教的,但真聽到柳謙修說出道觀來,慕晚胳膊還是起了一層皮疙瘩。
信仰總是讓人肅然起敬。
慕晚沒再多問,看著柳謙修手中的竹筷,直起了。
「要幫忙嗎?」
「不用。」柳謙修說完,回過頭去,手中的竹筷輕攪一下鍋中翻滾的長面。作嫺,姿態貴氣。
柳謙修家的廚房很大,島型,正衝著門口的是洗滌區,左邊是貯存區,右邊是烹調區,在廚房正中央,是大理石臺的餐桌,高腳凳收在裡面,規整乾淨。整個廚房用一應齊全,嶄新整齊,彰顯了主人的高度自律和節制。
儘管柳謙修拒絕,慕晚還是走了過去,剛到廚臺前,眼睛一亮,笑道:「春麵,好香。」
能看得出是有些了,手撐在腰側,手臂往後一夾,墨綠的背心裡面,蝴蝶骨綻放開來。
站得離他不遠,翻滾的水下是細長的麵條,柳謙修手中竹筷一攪,說:「沒有豬油,用的香油。」
春麵是要用豬油的,冷凍後放一勺在碗底,用高湯澆灌,鮮香撲鼻。
慕晚抬頭衝柳謙修一笑,以為他要忌口所以才這麼說的,說:「香油也好的,我很好養活。」
說完,慕晚語氣一頓,柳謙修看過來,兩人視線一對,慕晚將視線移開了。熱氣蒸騰,轉頭繼續看湯底,微紅的耳垂下有彎彎的碎發,倒給添了份嫺靜。
柳謙修收回視線,將火擰掉,說:「好了。」
他話音一落,慕晚就端著碗遞了過來。面前的碗裡,湯盈亮,人細長白皙的手指扣在碗沿,像白玉。這個作很嫺,兩人像是經常一起吃飯,舉手投足都是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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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謙修接過碗,細長的麵條在淺咖的碗底散開,像綻開的白花。
端著面,慕晚拉開高腳凳,坐在了柳謙修對面,拿了筷子將麵條攪拌一下。撲鼻的香氣中,慕晚吃了一口,味道充斥在舌尖,慕晚過熱氣抬眼看向對面的柳謙修。
柳謙修做的春麵也像他一樣,乾淨,清淡,很有味道。原本氣質寡淡的柳道長,因為這一口面而變得鮮活了起來。
「好吃。」慕晚誇讚。
男人抬眸看了一眼,手裡的竹筷將面慢條斯理地攪拌開來,語氣平靜道:「多吃點。」
聽了他的話,慕晚吃了兩碗。
慕晚很久沒有和別人一起吃過飯了。每週的通告不多,拍戲的時間算起來也就三四天,其他時間,都在家裡。早飯幾乎不吃,午飯外賣,晚飯去外面吃小攤。
午飯外賣就自己吃,冷清,晚飯吃的小攤來來回回都是人,熱鬧,兩極分化一樣,鮮有現在這樣的場景。
對面坐著一個人,兩個人一人抱著一碗面,偶爾流兩句,碗筷不經意間在一起發出輕微的聲響,像是塵封許久的編鐘,重新被敲響。
慕晚將湯底喝乾淨,胃很滿,同時還填充了另外一個地方,沒想起來是什麼。
吃過飯後,慕晚沒再叨擾,打車回了家。
拿著鑰匙開了門,家裡一片黑暗,慕晚打開燈,將鑰匙放在櫃子上,金屬撞擊在一起的聲音在房間迴響。
房子不大,小小的空間明明很仄,卻彌漫著一空曠寂寥。慕晚掃了一眼,覺得沒什麼意思,轉進了臥室。
臥室裡也是空的,除了死氣沉沉的傢俱,再也沒有其他,慕晚覺得以前家裡沒這麼空過。走到床邊,坐下了,陷床中,像是被床包圍。在柳謙修家被填充滿的地方,重新塌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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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鮮明。
三隻小貓,一碗湯麵,一個男人,廚房氤氳著霧氣,大理石餐桌冰涼得過皮……在慕晚的腦海裡打轉。
林薇說得對,不是不怕孤獨,是把孤獨當常態了。
「一碗湯麵而已。」慕晚喃喃道,覺得自己太敏了,笑了笑後,起去了浴室。
第二天上午沒有通告,慕晚照例賴床,上午十點的時候,被門外的談話聲吵醒。聽到悉的聲音,慕晚從床上爬起來,長手長腳纖細,快步走到門口開了門。
門外,吳媽正和對門的鄰居大姐聊著天,聽到開門聲,老太太回頭看過來,眼中喜氣一頓,道:「剛睡醒啊?」
慕晚手接過手裡拎著的菜籃子,笑著道:「醒了一會兒了,只是沒起來,你過來怎麼沒敲門?」
吳媽和鄰居的大姐道了別,手上的蔬菜被慕晚拎過去,一邊關門一邊說道:「我也是剛到。」
吳媽今年六十多歲了,是慕家的幫傭,慕晚是從小看到大的。慕晚的母親對有恩,所以自從母親去世,吳媽就一直照應著。前些年慕晚從慕家搬出來後,吳媽得了空就會來家,給做頓飯,收拾收拾屋子。
吳媽跟著慕晚去了廚房,家裡仍然是上次來時的樣子,吳媽眼神中帶著狐疑,又來回看了兩圈,回神時,慕晚肩膀靠在門框上,正雙手抱臂看,道:「沒有人。」
被撞破了心思,吳媽倒是靦腆一笑,笑完之後,試探了一句:「那昨天那個?」
慕晚想起昨天和柳謙修下樓的時候,撞到了對門鄰居,兩人剛才在外面聊得這麼熱火朝天,估計就是聊和柳謙修了。
「那是柳醫生,他來我家拿貓。」慕晚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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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慕晚的關心,慕晚是知道的,在上,慕晚也從未瞞過。
吳媽眼睛裡的亮明顯暗淡了下去。
剛剛在門口的時候,鄰居大姐那一番描述,說那個男人長得好,看著就貴氣,和慕晚特別般配,有鼻子有眼的,吳媽跟著好一頓高興。
將菜籃子裡的材料拿出來,吳媽念叨著:「你也老大不小了,這麼多年就沒個喜歡的?你找個伴兒,一起吃飯也好啊。」
聽到最後一句話,慕晚線微抿,腦海裡漾了起來,看著吳媽往外拿著食材,問道:「您今天怎麼突然催起來了。」
以前吳媽想歸想,但一直沒有催過。
吳媽抬眼看過來,聲音裡帶著歎息,說:「慕青昨天帶了男朋友回來。」
提到慕青,慕晚思緒一收。
慕青是舅舅家的孩子,兩人是表姐妹,慕青只比慕晚小了兩個月。慕晚從小隨著母親住在慕家,寡母帶著孩子,名聲就不好聽。慕晚母親尚且算是慕家人,而雖然冠了慕姓,卻一直被當外人,慕家上下所有人都厭惡。
慕晚和慕青,兩人年齡相仿,卻是完全不一樣的待遇,尤其在母親去世後。所以,等能夠自力更生後,就搬出了慕家。
但是一個家裡的孩子,難免會被比較,慕青從小就比不過慕晚,小時候還會氣得哭,長大後接了名媛教育,緒就不再流於表面了。
「男朋友是沈氏集團未來的接班人,兩人是在國外旅行的時候認識的,我看那男人的談吐,是個厲害的人。」吳媽評價完,歎了口氣,道:「這麼多年,總算了你一頭。」
慕晚垂眸看著吳媽,眼睛裡滿是雲淡風輕,佯裝不服氣地笑道:「怎麼就我一頭了,說不定我找個更厲害的。」
「你去哪兒找更厲害的?」吳媽斜眼看。
慕晚開玩笑道:「沈家也就是仗著柳家而已,我找個柳家的不就行了。」
吳媽抬頭看,看著眼睛裡的玩笑,說:「不求多厲害,找個對你好的就行。找到了,你也算是又有親人了。」
慕晚笑容一頓。
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說下去,吳媽拿出所有的材料,問慕晚:「想吃什麼?」
慕晚掃了一眼材料,微了下,說:「春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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